穆淮即便是已经有穆星阑这么大一个儿子,依旧是风度翩翩,身材也没有丝毫的走样变形,矜贵儒雅,却又气势十足。
进门就听到自家母亲催生的话题,穆淮嗓音微淡:“爸妈,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有事跟星阑谈谈。”
穆老先生:“我们年纪大了,管不了了,就想有生之年抱个曾孙子。”
“枝枝,你送爷爷奶奶回房间,星阑跟我到书房一趟。”
穆淮素来说一不二,在家里没人敢反驳。
商从枝难得担心的瞅了眼穆星阑。
穆星阑安抚的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等会你先回去睡。”
穆淮站在二楼。
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漆黑如墨的眼眸低敛,转而淡定的去了书房。
书房内,藏书林立,一进门便有淡淡的纸墨香气,仿佛让人心情一下子就能平静下来。
穆淮见儿子进来,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
穆星阑亲自煮茶,奉给穆淮:“爸,喝茶。”
父子俩个先说了一下最近公司的情况。
谈完公事之后,穆淮素来不喜拖泥带水,没提今晚二老催生,直接说道:“星阑,我前段时间,遇见过你岳父岳母。”
“他们的意思是,如果你跟枝枝还不能成为真正相爱的夫妻,他们会让枝枝和你分开。”
其实穆淮可以明白他们做父母的心情。
怎么舍得让捧在掌心的女儿,婚姻并非来源于爱情呢。
哪有相爱的夫妻,一年到头,一面都见不上。
商从枝这一年离家出走,在他们这些长辈面前都不是秘密。
穆星阑指腹摩挲着滚烫的杯壁,在听到分开这个词汇的时候,茶水泼出来一点。
他都恍若未觉。
“不行。”
半响,穆星阑终于说了进书房后的第一句话,清冽的嗓音微凉,“既然我将枝枝娶回家,就是为了对她负责。”
若是分开,岂不是与他初衷相悖。
穆淮微微皱眉:“婚姻不是负责。”
穆淮见儿子沉默。
缓声说:“你既然把她当妹妹,就趁早还给商家,免得两家到时候翻脸。”
穆星阑沉吟许久,才承认:“我是把她当妹妹……但那也是结婚之前。”
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今天在机场那莫名的悸动。
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
以前她年纪小,自己把她当成小孩,但是现在,他会对她产生男人对女人的欲|念,切身感受到,当初那个奶声奶气跟在他身后撒娇的小朋友已经长大了。
父子两个相视无言。
忽然。
外面传来一阵重重的声响。
而后是阿姨的惊呼声:“枝枝!”
穆星阑向来从容的面庞上顿时微变,甚至来不及跟穆淮说一声,大步离开书房。
星阑出生便肩负着穆家继承人的身份,自小便养成了克制端方的性子,长大后更没见他情绪外露,穆淮见惯了儿子的内敛持重,却极少见他这样。
第13章 “枝枝,你要习惯。”……
走廊灯光昏黄幽静。
雕刻着复古图案的木质楼梯上,商从枝正被阿姨扶了起来。
她纤细身子靠在阿姨身上,大概是太疼了,素来殷红的唇瓣紧紧抿着,透着几分不自然的浅淡。
穆星阑一出书房,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迅速将刚站稳的商从枝拦腰抱起来:“摔哪儿了?”
“叫家庭医生过来!”
“是。”
阿姨连忙应答。
穆家老宅素来有一整个医疗团队待命,等穆星阑抱着她回房间后,医生后脚也就来了。
商从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身子柔软的将自己所有重量都交给穆星阑,反而有些僵硬,不愿靠着他。
“就是扭伤脚踝了,别惊动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家刚刚睡下。
穆星阑没有回答她的话,所以精力都集中在她已经肿起的脚踝上。
白皙精致的脚踝,此时却肿的很高,看起来有点吓人。
“疼吗?”
穆星阑按了一下骨头位置。
“不疼。”
从商从枝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半跪在她脚下的穆星阑,修长明晰的手指托着她的脚踝,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担心。
某种意义上说,穆星阑对她真的很好。
从小到大都疼她,宠她,把她捧在手心,以至于情窦初开时,她很笃定穆星阑对她不是没有爱情的,只是被兄妹这个称呼给框住了而已。
一年前那一场醉酒,是她最后一次试探穆星阑,却没想到,事后他会直接向全家人宣布,要娶她。
商从枝目光落在男人清隽如画的眉眼,蜷缩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谁都不知道,穆星阑说要娶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并不是因为如愿以偿要嫁给穆星阑,而是以为穆星阑是爱她的,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婚后离家,也是机缘巧合确定了他的心思。
他不爱她,对她所有的好,都来源于从小到大的习惯而已。
穆家的家庭医生医术是很好的,确实是扭伤,上完药酒之后,商从枝就感觉不怎么疼了。
半小时后。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穆星阑揉了揉眉梢,让自己情绪保持平静:“枝枝,你几岁了,下楼还能踩空。”
“小时候不是教过你,下楼要扶好扶手?”
商从枝低垂着睫毛,语调有点凉:“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明明是诚恳认错的话。
但莫名的,穆星阑却听出了敷衍。
等穆星阑还要问的时候。
商从枝忽然仰头,岔开话题:“我想洗澡。”
“……”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抱她去洗澡。
穆星阑给她放好了热水,站在雾气朦胧的浴缸边:“你自己能洗吗?”
商从枝脚踝还有一点点的肿疼,暂时不能走路,但洗澡绝对是没问题。
她睫毛上撩,恢复血色的唇瓣勾起,凉凉问:“怎么,哥哥还打算帮妹妹洗澡不成?”
商从枝皮相极美,此时在浴室耀眼灯光下,侧脸透着莹润冷白的光泽,宛如一尊精致漂亮的瓷娃娃,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冷艳又迫人。
却没想到。
穆星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居然解开袖扣,衬衣袖子往上折了一下:“也可以。”
见他要把腕表也摘下来时……
商从枝唇角笑意微变,终于克制不住暴脾气,指着浴室门口:“谢谢您,但我没有搞禁忌的癖好。”
“赶紧出去!”
她才不要被这混账玩意吃嫩豆腐,吃完之后,还擦嘴无情的说把她当妹妹。
呵,狗男人!
“好。”见她恢复活力,穆星阑淡色薄唇终于扬起浅浅弧度。
还以为这一摔,把她小脑壳摔坏了。
商从枝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人怎么能跟狗置气呢。
……
商从枝洗完澡推开浴室门时。
已经在客房洗过的穆星阑三两步走过来,将她抱回床上。
柔顺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散落在穆星阑手臂上,隔着薄薄的睡袍,那发梢撩过皮肤的酥|麻却并未减少。
俯身将她放到床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