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山摊开手掌,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呵!我跟你说笑的,我哪有什么证物?”杨玉山突然变了脸色,面露凶狠之相,他恨声道,“有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奴隶…逃出了昆仑山,他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昆仑派掌门偷袭刺中了昆仑奴,并将昆仑奴推进了地窖…这事,是真的吗?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昆仑王一脸阴鸷。过了许久,他反而轻松了起来。虚伪的面皮已经撕破,再装下去也是徒增无趣罢了。
昆仑王不再遮掩,他大笑了起来,一步步逼近杨玉山。
“是我干的,”昆仑王的低语声,只有杨玉山一人可以听到,“怎么样?”
“要么放了昆仑奴,”杨玉山道,“呃…当然,我会帮忙寻找昆仑奴,只是为了自己的比武!要么…你就准备重建你的‘王虚宫’吧。”
王虚宫,位于昆仑主峰的山腰上,是历代昆仑掌门处理事务的办公之所,也是昆仑派的象征。“王虚”二字,乃是“玉虚”去点所得。道教最高神元始天尊的道场便是玉虚宫,昆仑派的道士效仿祖师,也建了一座宫殿,因避讳而取名为“王虚”。
“王虚宫是所有昆仑弟子的家,岂容你来亵渎?”昆仑王傲然道,“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我不喜欢废话,在‘镖行考试’结束之前,把昆仑磨勒给我交出来。”杨玉山淡然道。
“说白了,你就是来撒野的吧?”昆仑王有恃无恐道,“我若不放人,你会捣乱。可我要是放人了,那不就等于自己承认罪行了吗?到时候,你还不是要向我动手?哼!”
杨玉山再不多言,转身便走。
杨玉山的“无礼”,让昆仑王有些难堪。他恨恨道:“‘镖行考试’结束之前?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鬼花样来……”
“镖行考试,开始!”昆仑王威严的声音混合着霸道的内力,啸如猛虎,震耳欲聋。
几个考官一阵商量,最后宣布:“群试考试不算,考试成绩无效!接下来的比赛,谁爱参加谁参加,大家现在赶快去王虚宫报名!生死有命,成绩在天!待会儿上了擂台,被人打死了,我昆仑派可不管……”
没办法,这场考试的解释权全归昆仑派所有,就是这么任性!眼下昆仑王取妾心切,老牛迫不及待的要吃嫩草,“区区”一场镖行考试,几个“杂碎”趟子手的命运,关他昆仑王何事?
崔嵬他们与陈桂会合,众人在山路上走了片刻。
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矗立在大家眼前。
王虚宫纵横数里之地,高约十数丈。这昆仑派与别的道教门派不同,王虚宫一进门,便是二圣殿,专门供奉三清之中的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
二圣殿严禁喧哗,一向吵闹的江湖草莽畏惧昆仑派的淫威,此刻噤若寒蝉。众人跟着引路的昆仑门人,从两旁的侧门穿过,躬身疾步而行。
崔嵬注意到,“东胜镖局”的人虽性子倨傲、狂放不羁,可他们所有人一见到老君像,无不恭敬有礼地鞠着躬。
崔嵬和关河洲一直深深崇拜着太上老君老子,他们不是迷信之人,也忍不住上前行了个礼。
墨守成早忘了此处不许高声说话的规矩。他憨笑着,朝着老君像唱个大诺:“你好啊……”
墨守成的话还没说完。陈桂和墨守邪同时出手,捂住了墨守成的嘴,将他推走了。
殿后别有洞天,众人进入了一个长宽各有几百步的大厅。准备考试的考生,就去报名台处登记。
“东胜镖局”排在前面,聂仙娘已经报好了名。
“我叫薛兰笑,‘薛仁贵’的‘薛’,‘梅兰竹菊’的‘兰’,嗯…‘哈哈哈’的那个‘笑’,”薛兰笑站在报名台前说道,“嗯,还有,我再帮一个名叫‘黄绡’的姑娘报个名。”
“这‘黄绡’是谁呀!她自己人不来,怎么报名啊!”报名处的道人尖声细气地说道。他们往年在这个位置上,可没少捞油水。这薛兰笑不通世故,不会塞“人事”,报名人自然不悦。
“怎么!没来就不能报吗?刚才是谁说的?‘谁爱参加谁参加!’”虬八怒形于色,大声吼道,“你们昆仑派怎么老是说话不算数!”
善人怕小人,小人怕恶人。报名处的道人看见虬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先自吃了一惊。又想到昆仑王一心取妾、全不在意考试,他一个小小的道士若是惹出点事端来,耽误了“糊弄”考试的时间,那他以后也别想在昆仑山继续混下去了。
有“恶人”在,道人不得已,便破了“报名必须本人亲至”的规矩。
“好好好!好嘞!黄绡姑娘报名!”道人瞬间换了一张脸,好似“姑娘迎客”一般,他满脸堆笑道,“这位爷,请问您尊姓大名?”
“虬爸爸!不,是虬八!‘虬髯客’的‘虬’,‘一二三五六七’的那个‘八’!”虬八道,“喂!洒家也帮别人报个名!是我们‘东胜镖局’的四当家。老爷子他叫‘孙外公’!‘孙悟空’的‘孙’,‘外公外婆’的那个‘外公’!”
“杨玉山。‘杨广’、‘杨玉环’的杨……”
直呼前朝贵妃的名字,虽非江湖大忌,可这把柄若是被人给抓住了,那也很容易就会掉了脑袋。
报名处的道人想要敲个竹杠,但一看到虬八那一副要掀桌子的“恶人”模样,只得闭嘴。
“秦塞通。‘秦始皇’的‘秦’……”
“呵…秦始皇?你直接说‘秦琼秦叔宝’的‘秦’,不就行了!”道人嘴痒,实在忍不住。
“那是他祖宗!自家祖宗的名号,他敢乱说!直呼其名吗?快写你的字,别废话!”虬八喝道。
“崔嵬。‘剑阁峥嵘而崔嵬’,就是这个。”
“关河洲。‘关关雎鸠’之‘关’,‘在河之洲’的‘河洲’。”
随后,墨守邪也为哥哥和自己报了名。
“我们昆仑派,做事绝对正义!一会儿的比赛,诸位的对手,全凭抽签决定!我昆仑派绝不干涉!”一位考官朗声说着,义正辞严,道貌岸然。
“考就考呗!这么多话,比娘们还……”虬八瞧了一眼薛兰笑,便不说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秦塞通笑道。
“下面宣布比赛的名单!第一场,墨守邪对孙…孙…孙外…公!第二场,关河洲对秦塞通!”
“‘剑圣八剑’的传人?唉!可怜之人…也是实力可怕之人,我还真不想与他对阵。”
“‘小胡来捕头’!久仰大名。他应该是‘东胜镖局’的军师吧?不知道…我与他谁更……”
秦塞通与关河洲俱是当世奇才,他二人惺惺相惜,各有自己的心思。
“第三场,墨守成对杨玉山!”
“哈哈!是那个下流的家伙!这个爱‘装笔’的人很有趣,终于能跟他好好打一场架了!”墨守成也不惧杨玉山的威名和他那恐怖的实力。一想到马上就能打架了,墨守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放肆!你笑什么!跟傻子一样!”一位坐着的考官喝骂道。骂完,他便再不多言,因为他的嘴巴、舌头都已变成了木头。
“又是这姓‘墨’的臭小子!唉!我还是……”杨玉山心道,“不!这小子不简单,跟所有人都不同!我要是让他,我不仅会输,还容易挨揍;我要是不让,那他会死…唉!这小子,是老天爷专门派来对付我的克星吗!”
“第四场,崔嵬对虬…虬八!”
“我一定要当‘镖帅’!我要当大侠,我要和坏人打架!”崔嵬幼稚的想道。
“是那个要当什么‘镖帅’的小子吧!这股傻劲,真像以前的我……”虬八脸上挂着笑容,冲着崔嵬扬了扬拳头。
崔嵬莫名其妙。他也笑了笑,激动地举起拳头,朝着虬八不停挥舞,算是回礼了。
“那位举手的考生!你有什么问题吗?”一位考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崔嵬天生就有些呆头呆脑的,他如实答道,“我叫崔嵬。”
“那你有什么事吗?”考官不耐烦地问道。
“啊?呃…我…我要当‘镖帅’!”崔嵬认真道。
哄堂大笑。
“有毛病!原来是个傻子!”考官心中暗骂道。
“哈哈哈哈!”虬八也豪爽地笑了起来。
崔嵬从虬八的笑声中,听到了那没有说出口的认同与赞赏。
“第五场,‘南赡镖行’趟子手铁玉珊,对薛兰笑!第六场,‘北俱镖行’趟子手曹险,对聂仙娘!第七场,‘镖猎人’仇雪恨,对‘镖猎人’仇仁!第八场,杂号镖局趟子手霍闪伯,对杂号镖局趟子手黄绡……”
“咦!杂号镖局?”“凭什么咱们是杂号镖局!”薛兰笑和虬八同时说道。
在昆仑派的眼中,除了南北两大镖行的旗下镖局和“陈家镖局”等几家大局子,其他的一概算作“杂号镖局”。方才未念,是因为昆仑派上头的几个长老涂抹过考生名单。崔嵬三兄弟和“东胜镖局”那几个都是世间罕有的“闯祸精”,若是“杂号”二字惹恼了他们,几人发作起来,定然影响考试进度。至于“黄绡”姑娘到底是谁,昆仑长老谁也不认识。
崔嵬一行人全都对阵“东胜镖局”的大高手,这也同样出自昆仑派长老的手笔。几个“刺头”,正好让他们针尖对麦芒!两伙人互相殴打,争夺比赛名次,只如鹬蚌,昆仑派坐收渔人之利,这种好事,昆仑派何乐而不为呢?
考生名单宣读完毕。大厅中央的巨型八卦台上,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