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王动了。
昆仑王假寐。他睁开双眼,露出紫瞳,目中精光爆射。
“我怕死。我装昏,就是为了求一条生路!”昆仑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红线女侠,您是大英雄!只要我不爬起来,您就绝不会向我出招!可是…现在……”
红线女侠专心为崔嵬疗伤,也没工夫管他昆仑王。
昆仑王吃力地站了起来。紫袍上,尽是崔嵬的拳印。
“本王怕死,却不怕鼠辈!我‘昆仑王’的称呼,是江湖上朋友送的,更是太上皇御口封的!”昆仑王看似落魄,却暗藏神采,他说道,“皇恩浩荡!人活着,就要尽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昆仑山,是我大唐的一扇大门!而我昆仑王,就是这看大门的狗!本王…是皇上养的一条老狗,本王心甘情愿!本王光荣!一条好狗,绝不会放进任何一个窃贼!这就是忠义!”
虬八听了,差点吐了出来。他嘴被封住了,只得在心中骂道:“老狗!百姓才是你的衣食父母!只知道当狗,就是不会孝敬自己的爹娘!还十成的赋税,去你娘的!”
“小鬼焉敢欺阎王?鼠辈也略唐?”昆仑王一声大喝,霸道之气尽露。
空中,紫气弥漫,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文房国的老鼠人精兵,约有千余人,此刻都杀了过来。
紫气化形,凝成一条八爪紫龙,一下子冲入了老鼠人的队伍里。
紫龙凶猛无比,八爪齐舞。利爪落在老鼠人的头顶上,其天灵盖登时粉碎。
“你们再上前一步,就是侵略。滚!”秦塞通怒形于色。
琴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
老鼠人疯狂地嘶吼着,并无退意。
琴音突变,琴声怪异,曲调瞬息万变。
琴声,不断与老鼠人的身体产生共鸣。
“噗…噗…噗……”
老鼠人的队伍里,激起了一片血雾。许多老鼠人精兵,身子都莫名其妙地炸开了!
“是大长老!大长老来了!”老鼠人纷纷喊道,队伍乱作一团。
鼠皇身上的火,已被部下扑灭了。他蛮横地吼道:“大长老?笨蛋!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哪有什么大长老!这弹琴的小子,还没本少主大呢!就算是大长老他亲自来了…敢阻我吞唐大计…他也得死!杀光他们!”
鼠军欺人,琴声杀人。秦塞通面对敌人,也不再心慈手软了。他身怀绝技,傲视千军,颇有其祖之遗风!
昆仑王老将风流,威猛不减当年。他一把绰起地上的千牛刀,身化紫电,杀入了老鼠人大军之中。
刀气纵横,在一排老鼠人精兵的胸前划过。招式用尽,昆仑王也停住了。
“噗!”昆仑王喷出了一口老血。之前,他被崔嵬引来的巨大“星灵之力”所伤,这动作幅度一大,便牵动起旧伤来。
“嗯?怎么回事?他拿刀砍我们,怎么自己吐血了?”被刀划过的老鼠人纷纷摸着自己的心口,发现并无伤痕,丝毫不觉疼痛。
突然,一道道紫气,从老鼠人的身体里飞出。紫气如电,一阵雷鸣声响起,这一排老鼠人全都胸膛炸裂,暴毙而亡,他们连呼喊之声都来不及发出。空中,形成了一道血幕。
紫衣神功!好霸道的内劲!
地上尘烟起。一把神秘的金钩,连着藤蔓,神出鬼没,转眼便干掉了几个敌人。
谢子静虽是女流,武功却不弱于许多大门派的掌门。她柔中带刚,手段高强的老鼠人精兵也不是她的对手!
“缚!”红线女侠一声默念,周围立刻飞起了千丈红绳。
红绳缚体,鼠辈还不束手就擒?这些个老鼠人精兵,才有多大的道行,哪会是身经“安史之乱”的红线女侠的对手!
“快解开洒家!怎么没人理洒家!”虬八的内心在呐喊,可惜他的嘴被堵住了!虬八虽奉行“一毛不拔”的做事原则,可眼下,侵略者都打到自家国门口了,他岂能坐视不管?虬八性子刚烈,此刻却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放肆。
红绳自动飞舞御敌。红线女侠忙着医治崔嵬,也无暇顾及虬八。
昆仑王刚愎自用,视老鼠大军有如无物,当然不会去管自己最讨厌的虬八。
老鼠人精兵,个个武艺不俗,他们千人齐上,也很不好对付!秦塞通、谢子静都抽不出手来。
可怜的虬八!他穴道被点,只能干看着,又气又急。
琴声不断,老鼠人损兵折将不止。
“先砸烂那小子的破琴!他和大长老一样!他们唐人,全都会妖术!”浑身焦黑的鼠皇命令道。
这只老鼠人部队,乃是“文房国”先行的敢死队,一个个都跟发了疯似的,由人变成了机器,只知道无脑地杀戮!他们自己不想活,更不想让别人活!这种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为那不相干的“文房天王”效命,真是混账可笑!
秦塞通用琴声收拾了几个老鼠人。后面那不要命的,也全都冲了上来,只为夺琴。
近身肉搏,琴技难以施展。秦塞通迅速收起古琴,抽出了悬在腰上的双锏。
一群老鼠人扑向了秦塞通!随即又都被打飞了出去。
两条铜锏,有如双龙齐飞,其招数精妙,神鬼莫测。秦塞通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在敌阵里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当真好似秦叔宝再世,又如赵子龙重生,好生神勇!
红线女侠亲自坐镇,昆仑王、谢子静和秦塞通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区区千人部队,自不在话下。
千牛刀上,没有一丝血迹。地上,早已血流成河。昆仑王杀红了眼!
没过多久,老鼠人精兵只剩下不到两成。
空中,一个白衣少年翩然落下。
一对判官笔上下翻飞,招招不离老鼠人精兵的咽喉。
以逸待劳。片刻间,所有的老鼠人都被白衣少年杀光了!只留下鼠皇一人。
可怕的,不是白衣少年那凌厉之极的武功,而是他的狠毒!斩尽杀绝,毫不留情!
昆仑王他们都看呆了,不知此少年是敌是友。
“舒?舒阁下!你!你想干什么!”鼠皇狂吼道。
来人身穿白色的纸衣,正是“毒书生”舒阁下。
“不遵国法,不守教规,该死!”舒阁下冷冷说道。
“舒阁下?你是……”“舒阁下!我记得你!你杀了很多人!你还杀了我关兄弟的老鹰!”昆仑王和崔嵬同时喊出了声。
红线女侠医术如神,崔嵬又有“星灵之力”护体。现在,他又能行动自如了。
舒阁下冰冷的目光,在崔嵬脸上扫过。他冷冷道:“我也记得你,手下败将。这些士兵,都是我文房国的败类!可是,你侮辱他们…也该死!”
一时杀气大盛。
“缚!”红线女侠口中默念。
红绳祭起,早将“舒阁下”捆住。
红绳掉了下来。“舒阁下”变成了一张白纸,随风飘落!
红线女侠也吃了一惊。
判官笔又出现了,直刺崔嵬的咽喉。
“呃…”一个少年捂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
崔嵬看着一脸痛苦的舒阁下,心中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身上穿的宝衣厉害!”红线女侠淡然道,“可是…你若再敢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舒阁下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红圈。红圈收缩,疼得舒阁下皱眉龇牙。
虬八见了,心中笑道:“哈哈!让你装‘笔’!红线女侠在此,杨玉山师父都得退避三舍!洒家也…也算是她的手下败将吧!唉…就你?哼!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耀武扬威!”
“散!”红线女侠说完,舒阁下脖子上的红圈便不见了。
“诶!这娘们!她怎么把人给放了!哎呀!”昆仑王心道。
舒阁下又站了起来。他依旧一脸冷酷,“笔”味十足。
“喂!据本王所知,舒阁下,也就是你!这…应该是青龙教现任左护法的名字吧?”昆仑王喝道。
“正是!”舒阁下说着,一脚踢向了崔嵬。
这一下出其不意!可崔嵬的脚下早已“云气”暗生,他借着本能避开了这一脚。
舒阁下的身子飞来。崔嵬的拳头,也聚集起灵力来,他看准了方位,一拳猛地击出。
舒阁下的纸衣,几乎可以让所有的攻击无效化。可舒阁下极其自负,又小瞧崔嵬,他不愿靠纸衣来抵挡崔嵬的拳头。舒阁下也送出一掌,迎上了崔嵬的拳头。
“砰”的一声响,周围真气激荡,灵力四溢。崔嵬和舒阁下各自退开了好几步。
“这!这小子的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强了!”舒阁下大惊失色,他又瞧见了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墨守成,心道,“他…他怎么也在!不妙!”
红圈,又出现在了舒阁下的脖子上。
“欺负人,可不是好孩子噢!”红线女侠道,“既然你是青龙教的护法,那就快回家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反正,我要做的事,也都完成了!”舒阁下冷冷道。说完,他脖子上的红圈便不见了。
“回家?不需要本王送送你吗?”昆仑王阴沉着脸,喝问道。
“不用了!我不喜欢和老头子一起上路。”舒阁下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是说…送你上西天!”昆仑王一声暴喝,身子已化作了一条长龙。
刹那间,十余招已过。昆仑王出手老辣,舒阁下相形见绌。待到第十一招上,昆仑王的拳掌从一个极其刁巧的角度打出,舒阁下避无可避。
昆仑王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舒阁下的纸衣上。
“诶?怎么回事!”昆仑王大惊,他的拳头打下,竟如陷入泥潭、沼泽一般!他急忙缩手,退开数步。
一个人影闪电般飞起。舒阁下飞快地擒住鼠皇,带着他向西而逃。
舒阁下跑了几步,顿了顿,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惊道:“昆仑王!好霸道的掌力!”说完,他又忍痛跑了起来。
昆仑王一番剧斗,体内气血翻涌,他身上拜崔嵬所赐的内伤又发作了起来。
昆仑王调息了一会儿,便朗声说道:“本王不追穷寇!本王要的,是血洗他文房国!哼!敢出兵犯我大唐!待我禀明圣上,定要率领我‘郭家军’,踏平他文房国的每一寸土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昆仑王的脸上。
昆仑王又惊又怒。昆仑王盯着打他的那个人,心中怨恨,却不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