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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夏春心觉得有趣,“我们不是离婚了吗?离婚前不关心老婆,离婚后开始关心前妻了?”
    祁漾目光垂到她肚子的位置,“你怀孕了。”
    “可是这孩子不是你的。”
    祁漾呼吸滞住。
    夏春心想起富海棠关心的问题,富海棠单纯,想事情简单,这几天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问她大佬会不会派人揍绍权。
    夏春心从来没怀疑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祁漾虽然待她不好,但祁漾的人品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她还是为富海棠问了一句,“你会报复绍权吗?”
    祁漾眉头倏然拧得很深,“你当我是什么人?”
    夏春心点点头,对他这个反问也不意外。三年前的初见,就是他救了她,那时她还只是个陌生人。
    “那么,”夏春心掀眉问,“请问祁总,为什么这孩子不是你的,你还要出现在前妻面前?”
    “或者,”夏春心若有所思地说着,声音缓慢,“是来给我递婚礼请柬的?”
    祁漾不懂夏春心这句话从何而来,深沉地望着她。
    乔灿灿没以为俩人在茶水间,拿了热水杯来接水,忽然看到两人在角落里,并听到夏春心的那句“请柬”,她心里的气愤陡然跳出来,脱口而出道:“祁漾,你都有戚以蓝了还招惹我们心心是什么意思?”
    祁漾眼里闪过诧异,她们本该不知道戚以蓝的存在。
    随后他望向夏春心,眼里闪过了然,“你最近见过戚以蓝。”
    夏春心没再看他一眼,接过乔灿灿手里的水杯,微微弯腰接着热水,“昨天,你的戚以蓝小妹妹,就站在我的面前,给她的祁漾哥哥打电话。”
    第25章 25离婚以后
    夏春心见过戚以蓝,那么就见过戚以蓝如今那张和夏春心长得有七分像的脸。
    戚以蓝竟然还跑到夏春心面前演戏。
    祁漾周身散发出火山前地动山摇的气场,这气场直接震慑到了乔灿灿,乔灿灿还没见过大佬生气,想跑。
    这时她却听见祁漾叫她,“乔灿灿,麻烦你帮我扶着她。”
    乔灿灿不知道祁漾什么意思,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只好又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扶住夏春心。
    夏春心在兀自接着水,对祁漾周身升起的怒火不在意,她直起腰,看身侧扶她的乔灿灿,忽而轻笑一声,问祁漾:“怎么,怕我接受不了事实,怕我晕倒?”
    祁漾正在按通讯录里高促的名字,戚叔给祁漾打了拜托关照戚以蓝的电话后,祁漾就将戚以蓝推给了高促。
    听到夏春心的误解,祁漾掀眉看了她一眼,“我现在让你看看什么是事实。”
    这语气太冲了,冲到乔灿灿倒吸一口气,她都能感觉到祁漾这句话后面好像会接上一句“请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瞧好了”。
    夏春心自然也听出他语气里的极度不悦,他这是和谁不悦呢?她不想在这任他讥讽,抬脚要走。
    祁漾忽然伸手臂拦住她,夏春心无视他的手臂,继续要往前走,祁漾这时抓住她军大衣后腰位置随即一个用力,夏春心只觉得眼前场景一震旋转,她就已经被祁漾给按进他怀里。
    这动作太突然,夏春心重心不稳地跌到他怀里,他整只左手臂圈住她给她支撑。
    夏春心心里生出烦躁,不知道祁漾为什么突然搞这个动作,距离近,动作也亲密。
    祁漾右手拨出高促号码,左手正放在她腰上,好似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祁漾侧眸垂眼看她。
    缓声问:“腰这么粗了?”
    夏春心本来正低头看脚调整位置,听到祁漾的这句话,她一点点抬头瞪向祁漾。
    祁漾这句说的是什么狗话?她怀孕了,她腰能不粗吗?这是什么前夫的嫌弃?
    夏春心眼睛很漂亮,抬眼时眼睫很长很翘,眼睛里面水润润的,美人生气时也迷人,祁漾正要说什么,电话已接通,高促的声音传来,“祁总。”
    祁漾问:“戚以蓝现在在哪。”
    夏春心没想到祁漾在问戚以蓝,她不想听,挣扎着要走,但祁漾紧紧搂着她的腰,又往怀里带了两寸让她动弹不得,无声用口型道:“老实点。”
    夏春心还欲说话,祁漾拿手机的手也圈了过来,两只手环着她。
    手机是免提,高促的声音传来:“在市中心的华洲酒店。”
    “她还没整容回去,是么。”祁漾双眸盯着夏春心,徐声问出这句话。
    他话音刚落,夏春心和乔灿灿就同时被惊到,“没整容回去”这五个字,信息量太大,一方面代表戚以蓝好像整过容,另一方面代表祁漾好似命令戚以蓝整回去。
    戚以蓝到底怎么回事?
    高促回答,“戚小姐说她父亲前阵子生病,她照顾父亲,没找出时间去整形医院。”
    夏春心被祁漾圈在怀里,能感觉到祁漾胸膛起伏间里夹着的深呼吸的气息,这才恍然发觉,祁漾刚才语气那么冲并非是对她,而是对戚以蓝。
    祁漾交代高促,“你现在去接她,选个整形机构,送她过去。”
    说罢,他睨了眼怀里已然老实的夏春心,继续对高促说:“我们也过去。”
    这个走向超出夏春心的意料,祁漾这真的是让她看事实的意思,证明他和戚以蓝没有关系。
    那么戚以蓝那个女生,故意在她面前说出那些话吗?那这女生的心机该有多重?
    夏春心正想着,就感觉祁漾的手臂用了力,她再次被祁漾推着往前走,她记起祁漾说的是“‘我们’也过去”,皱眉说:“祁漾,我还要招聘。”
    祁漾手臂十分有力量,“你工作室招人么,我有认识的,可以介绍给你。你现在招不了解的生人,不怕你作品被提前曝光和被抄袭?”
    夏春心真的没兴趣去整形机构看祁漾和戚以蓝的对峙,双脚用力站在原地,提醒他,“祁漾,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可以放开我吗?”
    这个提醒也令祁漾停住脚步。
    他今天没戴眼镜,没有镜片遮着他眼睛,令他深黑色的瞳仁更清晰,那里一片幽深,深不见底,他胸膛起伏也变重,像是胸口里面夹着很多情绪而喘不上气。
    但片刻过后,一切化为平静,祁漾未放开她,也未继续离婚与否的话题,只是垂眼问她,“我可以抱你过去,你想吗?”
    “……”不想。
    在开往整形医院的车上,乔灿灿坐在前面,双手紧握安全带,脑袋逐渐往下移,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虽然是夏春心和祁漾同时叫她一起来的,乔灿灿还是觉得自己很多余。
    夏春心和祁漾坐在后面,两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中间隔着一片厚重的铁皮,互不干涉,也互相看不见,各自望着身侧的窗外。
    夏春心拿着乔灿灿的水杯,水杯是透明玻璃杯,手能摸到热度,她方才接的是温水,就这样双手握着热水杯,出神地望着窗外冬景。
    瑶安存不住雪,下了场雪,很快就消失,留地面湿漉漉的,夹着泥又看着脏脏的,这样的天气容易让她再生病,生病又不想看医生,她感觉到自己要病了。
    想尽快将这个冬季过去,春暖花开后,宝宝在绚烂的夏天出生。
    夏春心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衣服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她动着袖子伸进兜里取手机,军大衣袖子摩擦着发出窸窣声,安静的后车厢终于有了声音,同样望窗外的祁漾回头看她,又看她手机屏幕。
    恰好她手机是亮着的,锁屏通知栏上提示消息是——
    【曲景曜:下班有空聊聊吗?】
    夏春心眼里飞快闪过一阵诧异,是有两年没联系的人,不知他怎么突然就要和她聊聊,这太突然,而且也太凑巧。
    夏春心眉心蹙得鼓起又恢复平地,眸子里平添了两分逃避,她关闭屏幕,没回,脑袋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祁漾也看到了这行字,他不认识这个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可以认出这是个男人的名字,祁漾声音像从冰里捞出来,“曲景曜约你聊聊呢,不回?”
    夏春心猛地睁眼,两个人对视着,祁漾双眸幽深带着逼视,夏春心则是不可置信间盈着怒气。
    车厢内的气温陡然骤降,如同骤然出现剧烈的强对流天气,暴雪冰雹在不断下砸,前排乔灿灿都猛然间感觉自己坐的是一架飞机,飞机正在发生剧烈颠簸。
    终究先妥协的是夏春心,她移开视线,避开与祁漾发生碰撞和吵架的可能性,轻轻呼吸压着情绪,再次闭上眼睛。
    祁漾侧眸望着夏春心小憩的侧颜,她腰粗了,但脸上还未变胖,气色因怀孕而红润,皮肤也因怀孕而在额头和眉间长了细小的痘痘。
    她此时阖着眼,看似气息平和,但眼睫却在不停地颤,唇抿着,脸也绷得紧。
    祁漾就这样凝视着她,想移开又移不开目光,看了许久,久到夏春心颤抖的眼睫变得平静。
    再次打破安静的是祁漾的手机铃声,他看到来电号码显示是戚以蓝,选择拒接。
    对方锲而不舍继续打来,从铃声到震动到静音,这声音动作将刚浅睡着的夏春心惊醒,她无意识地皱了下眉,换了个偏头睡的姿势,右手搭到中央扶手上。
    祁漾的左手也放在中央扶手上,夏春心右手就这样搭到了祁漾胳膊上,手也落到祁漾手背上。
    夏春心一惊,睁开眼看他,她感到祁漾的手如冰的凉,他无名指上最凉,还戴着他们的婚戒。
    祁漾也在看她,而且像是已经看了她很久,他眸子里的情绪在强烈地翻涌,但也只是被她抓住他来不及收回目光的那一瞬,很快就消失归于平静。
    他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问她,“做产检了吗?”
    夏春心怔住,心口莫名发麻,嘴唇动了动,问出口,“祁漾,你到底在干什么?”
    离婚后,他在酒吧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在体育馆送羽绒服说冷别着凉,此时他还戴着那枚银戒指,又问她是否做了产检。
    他婚前不关心她,婚后来关心她,这算什么?
    祁漾未答,敛睫移开目光,偏头望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窗外这时经过一家布朗尼甜品店,瑶安市一共有五家布朗尼连锁店,装修一模一样,夏春心总喜欢去家那边的布朗尼,买一块奶酪面包给自己,一块榴莲面包给祁漾。
    祁漾爱吃榴莲,榴莲班戟也很喜欢吃,而她最讨厌闻的就是榴莲味道,但是那时候她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到二十二年来连厨房都没进过的夏大小姐,窝在一个五平米的厨房里为老公学做饭。
    从炒鸡蛋开始学起,一直到会做佛跳墙,手臂手背被油崩过无数次,食指肉被刀切过,拇指中指的指甲被削过,她仍然心甘情愿。
    她被刀伤到的时候,祁漾会心疼她,会哄她,她就觉得不疼了,什么毛病都好了。
    得了病也不用去看医生,有他陪着便好。
    现在,祁漾变成了那把锋利的刀,一次一次伤着她,伤她以后过很久,又出现在她面前,戴着婚戒,若无其事关心她。
    她不明白祁漾到底是什么意思。
    窗外经过一辆公交车,车窗映得两个人的视线似乎有短暂相触,公交车旁边在快道上快速驶离,两个人再无对视。
    夏春心别开脸,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她按下长键关机,如同向海洋里扬骨灰一样撂下一句,“祁漾,希望你时时刻刻记着,我们已经离婚。”
    旋即合上双眼,再未多看他一眼。
    乔灿灿听到两人对话,悄悄右转身,从椅背缝隙里看大佬的表情,就看到大佬闭着眼,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块骨头格外突出,她常客串拍戏,知道那是后槽牙咬得死紧时会出现的状态。
    乔灿灿长叹一口气,心说感情这东西太复杂了,她不懂。
    到达整形医院,三人下车,从旋转门里迎来一个里面穿西装外面穿羽绒服的高个子男人,男人下台阶快步走到祁漾身边说:“祁总,戚小姐在里面哭。”
    三人均听见了,夏春心转身想走,祁漾大步走来搂住她腰,靠力气硬带着她迈上台阶,“我不喜欢有误会。”
    出来迎着的男人就是高促,这是高促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看夏春心,以往都是从汽修厂旁的办公楼里远距离俯视她,这时才发现夫人真的太美了,那种双瞳剪水美目盼兮的模样太美太美了,难怪祁总十辆车被砸了都不动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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