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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林雁行吓了一跳,慌忙夺下他酒瓶:“黄酒容易上头,不能这么喝!”
    晚了,陈荏已经对嘴吹了半瓶,而且他喝下去才发现那并不是黄酒,而是用黄酒瓶子装的高度白酒,酒液呈浅褐色是因为里面进了料,中药材或者虎骨鹿茸之类的!
    “操!咳咳咳咳!!”从喉咙到胃火辣辣的一条线,他弯腰猛咳,酒滴从鼻管里喷出来。
    林雁行赶紧尝了一口,也喊了声:“操!这他妈至少五十五度啊!”
    喝白酒陈荏绝对是窄量,他不喜欢那种辛辣味儿,不管酱香型还是浓香型都接受不了。
    上辈子进夜场后他专门练过酒量,喝的也多是啤酒和加冰洋酒,并且常要身边人帮忙挡着,白酒他是能不沾就不沾。
    “啊……难受……”陈荏捂着胸口往后倒去,这刺激对他来说太大了,要杀了他似的,林雁行慌忙拽住他胳膊。
    他看了林雁行一眼,这一眼已经是醉了,睫毛上一层迷离的水雾。
    “……不舒服……”他躺在厚厚的竹叶堆上急促喘息,口鼻间全是浓烈的酒精味,皮肤烧红了,像雪地里铺开一层红梅瓣。
    林雁行着急:“哪儿不舒服?”
    “哪儿哪儿都……不舒服……”陈荏喘气,“错了……”
    林雁行又心疼又好笑,给他顺气:“没事儿,刚开始冲头,一会儿就好。”
    果然,酒气熏蒸上来,陈荏胸口的呛痛散去,蜷曲的手渐渐松开,浑身绵软,思维钝了,开始对着竹叶间隙的天空说胡话:“……头上……好多月亮……我数数……一,二,三……”
    林雁行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他视而不见,继续:“厉害……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多月亮……”
    林雁行心想完了完了,孩子彻底傻了,管清华口中考清北的料子,居然连地球只有一个卫星的事儿都忘了。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是希望陈荏醉的,能够让他为所欲为,但不是这个时间,不是在学校。
    他咬咬牙说:“陈荏,我送你回宿舍,起来,我背你。”
    陈荏被他揽着腰从地上抱起来,脖子立不住往后倒。
    那酒必定加了什么热性的东西,发散得极快,陈荏脑子已经被烧成了一锅糊粥,只知道数月亮。
    林雁行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托他脖子,陈荏感觉到了温热,故意蹭蹭。
    “你手好大啊……”他勾起嘴角笑。
    “老实点!”林雁行警告他,也是警告自己。
    “林雁行……”
    “嗯?”林雁行将他扶起,准备扛上肩。
    “我都软了,林雁行……”
    林雁行心想:我他妈都石更了!
    陈荏说:“林雁行?”
    “别瞎喊,你醉了。”林雁行熬着,躬下腰要抱对方的膝弯。
    陈荏双手捧住他的头想把他拉上来,因为指尖无力,一次两次三次没成功。
    林雁行只好主动站直,又不敢太直,以免对方忽然软倒了来不及扶。
    “喊什么?”他勉强保持与地方视线齐平,压制着如鼓的心跳。
    陈荏笑,呢喃:“林雁行。”
    那迷醉的气息不像十七八岁,而像是灵魂在最妖娆最浓烈的地方打过滚,最后附身在那个纯白的躯壳里。
    陈荏抓着林雁行的衣领压过去,林雁行没躲。
    不想躲,尽管他控制不了后果,可他渴望至极,甚至愿意用后半生换取这个吻,这份恩宠。
    嘴唇距离只有一寸时,陈荏停下,捧上他的脸柔软地问:“是初吻吗?”
    林雁行已经被他熏醉了,盯着他湿润的绯红色的唇:“是。”
    “初吻就算了。”陈荏避开,往上亲了他的额头,轻轻一触后放开。
    啊?
    林雁行傻了:“为……为什么算了?”
    “初吻要好好珍惜,记得留给你爱的人。”陈荏微微地笑,松开他往后一倒,居然挂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
    林雁行弯腰将他扛起来,又忍无可忍地放下,在他泛红的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有你这样的嘛?!”
    勾人勾一半,你有没有一点道德啦?!
    继续玩弄我啊!!!
    林雁行再次将陈荏扛起,又咬他耳朵一口,还故意用尖牙磨了磨:“我也不亲你,让你难受!”
    他无处散发炽烈和火热,迁怒于天边那颗无辜的卫星,指着骂:“有多远滚多远,有几个滚几个,滚滚滚滚滚!”
    第61章 独一无二的林雁行
    林雁行把陈荏背回宿舍。
    陈荏已经睡过去,头低垂在他肩上,面色酡红,呼吸中有浓重的酒气,热烘烘地萦绕耳侧,换成别人他肯定要骂“臭死了”,到陈荏这儿就是香,特醉人。
    宿舍有件麻烦事——宿管。
    那位妇女同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只老鼠传堂而过的响动都听得见,何况陈荏这么一醉鬼。
    十一中校规明确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允许喝酒,抓到处分,在周一升旗仪式上检讨,林雁行可不能让陈荏丢那份大脸,不得已喊了郁明。
    郁明从晚自习中溜出来,见面惊问:“不是说过生日稍微庆祝一下嘛,怎么让他醉成这样?”
    林雁行十分没好气:“还不是因为你带来的好酒。”
    郁明说:“我就给了他两瓶黄的,平常我妈烧一个菜都能用半瓶,不至于吧。”
    林雁行于是把酒瓶递给他,他喝了一口,呸了一地:“……抱歉,我爸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林雁行说:“两个法子,第一我把他带回家去醒酒;第二你去吸引宿管的注意力,我把他背回宿舍。”
    郁明惊道:“不能带回家,晚上宿舍熄灯前要查房,到时候让我怎么解释?”
    林雁行于是轻推了他一把:“那你就去给宿管跳个舞,让她别往我们这边看。”
    他和郁明相处时间长了,觉得这小子挺可靠,其一忠心,其二嘴紧,其三会照顾人。
    当然郁明有点胎里毛病,比如爱躲事、不爱担责之类的,但人无完人嘛,反正陈荏能有这么个舍友,他挺放心的。
    郁明苦着脸,抓耳挠腮地走在前面。
    他比陈荏还怕引人注意,尤其害怕引起权威人士的注意,比如宿管、班主任等等,但为了哥们儿只得豁出去,半分钟后他弓腰驼背地走进宿管室,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叫唤出声。
    正坐在床沿打毛衣的宿管阿姨吓了一跳,扔下手中棒针扑过来:“怎么了?”
    郁明的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疼……”
    “哪里疼?”宿管连声问,“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郁明说。
    林雁行趁机背着陈荏一猫腰从宿管的大窗户前溜过去,三两步蹿上了楼梯,那年头中学生宿舍走廊可没有监控等高端的玩意儿,溜了就是溜了。
    “肚子怎么会疼?你晚饭吃什么了?”宿管急得脸色都变了,“你是203还是305的?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班主任是谁?家长电话号码多少?”
    她当然着急,学生住校相当于托付给了她和班主任,都是要负责任的。
    前几年有个高三的孩子不知怎么得了肺结核,宿管没及时发现,结果又传染了同宿舍的另外一人,导致两个人无法正常参加高考,宿管为此还差点丢了工作。
    结果郁明说:“老师,纸……”
    宿管没反应过来:“啊?”
    郁明说:“我想拉屎,肚子太痛……上不了楼了,老师你有卷纸吗?”
    “……”宿管说,“有。”
    郁明攥着几张卫生纸冲进了一楼厕所,宿管在他身后喊:“同学,再坚持会儿,别拉裤子上!”
    楼上203,林雁行从陈荏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开灯。
    陈荏还是睡靠窗的下铺,因为晚上经常挑灯做题,怕影响其他人休息,又嫌钻在被窝里太闷,于是请郁明的妈妈帮他做了一套遮光床帘。
    这在当年绝对是稀罕货,不是重生的人轻易想不到,况且当年淘x的商业帝国还没发展起来,想买也买不着。
    陈荏的创新很快在十一中宿舍尤其高三宿舍流行起来,还养活了校门口那家近乎倒闭的裁缝店。
    林雁行掀开床帘将陈荏放进去,盖上被子,松了口气。
    他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想到那个中途截断的吻,越想越恨,伸手在陈荏脑门上轻弹:“你他妈醉死了活该。”
    他凑近陈荏的脸,心想管丫什么初吻还是第一百一千个吻,早晚都是你的,痛快点拿走不就得了,俗话说偷人偷到底,偷一半就收手几个意思?!
    “你不要,我还他妈不给了,你可别他妈后悔,”他怒,“下回你想亲得先求我!”
    “跪下来求!”
    “单膝跪地捧着花!”
    “还得哭,哭得越惨越好!”
    “我就端着架子,说‘你想什么呢?这是你该想的嘛?你不知道我这一嘴多金贵,就你他妈也敢奔我来’……”
    他正在床边演,偏偏陈荏醒了一瞬,痴笑着问:“什么……金贵?”
    林雁行连忙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陈荏翻个身往床里侧去。
    “想吐吗?”林雁行问。
    陈荏用手臂遮着脸,睫毛在底下颤啊颤的,说:“不吐,睡了……”
    他说睡就真睡,再无声息。
    林雁行的瞳仁里闪动着两团火,那眼神在他唇上流连半晌,然后慢慢地、做贼似的靠过去,那心思是明摆着的,什么“跪下来哭着求我”都不要了,就要免费送初吻,唇齿缠绵做不到的话,至少盖个章。
    金贵的东西就是得送给金贵的人,往后不管过了多少年,陈荏和多少人亲过,他都在人身上留过印,留过种(?),没白白喜欢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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