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疼女儿，元氏自然是高兴的。当然，面子上还是要说几句诸如“你这样会把她宠坏了”的话。
    屋子里一瞬欢声笑语不止。
    笑声方歇，元氏却突然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穆东明，对顾文茵说道：“文茵，你出嫁的时候，娘要求东明待你年满十八岁才能和你圆房……”
    穆东明和顾文茵脸上的笑刹时僵在了脸上。
    顾文茵涨红了脸，三分羞七分臊的看了元氏，“娘，阿羲还在这里呢，你当着他的面说这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元氏嗔了顾文茵一眼，说道：“他是你男人，是我女婿，是这件事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把他赶到外面去才不合适，东明，你说是不是？”
    穆东明能说什么？
    他生平第一次如坐针毡，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乐意，僵着张笑脸，声如蚊蚋的说道：“是，是，是。”
    顾文茵瞪了穆东明，不满的嚷嚷道：“是什么是啊……”
    “你住嘴。”元氏打断顾文茵的话，沉了脸说道：“听我把话说完。”
    顾文茵垂下了眼，别别扭扭的坐在那。
    穆东明攥紧了双手，想着，如果他现在开口找个借口离开，会不会惹了自家小媳妇的不高兴？会不会觉得他太没有担当？
    “东明年纪不小了，你哥比他小几岁，这马上就要生第三个孩子了。”元氏轻声说道：“娘，昨晚上啊，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让你们提前把房圆了，把孩子生了吧。”
    也不知道，是幸福来得如此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元氏的这句话说完，穆东明和顾文茵齐齐怔在了那，俩人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只有一侧候着的燕歌蓦然绽起抹大大的笑脸，说道：“老夫人，您真是太英明了，这样的话，爷和夫人努努力，加把油，说不得明年这个时候家里就能多个大少爷或者是大小姐呢！”
    努努力，加把油？
    顾文茵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刹时间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老天，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啊，过完年也才十七，十七岁就当妈，这是想让她疯吗？
    而相较于她的欲哭无泪，穆东明僵着的脸上却是绽开了一抹大大的笑脸，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元氏便是一揖到底，“东明，谢岳母垂怜。”
    元氏笑着虚扶了一把，“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穆东明站起，重新坐回椅子里。
    元氏接着说道：“不过，这女人生孩子啊，就是锅边跑马九死一生的事，我还是觉得先让文茵把身子调理才是。”
    “岳母说得有理，淳于老先生开的方子，文茵她一直在服用。”穆东明说道。
    淳于乔是将元氏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他的医术，元氏自然是信服的。
    元氏把来意说了，又和顾文茵扯了几句家常，便起身离开。
    顾文茵挽着她的手送她出去，等出了花厅，顾文茵才小声的抱怨起来，“娘，我，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元氏斜睨了顾文茵，没好气的说道：“我害你？我怎么就害你了？”
    “我不想那么早生孩子。”顾文茵嘟了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我还不想你那么早圆房呢！结果你不是照样圆了？既然圆了房，有孩子不是迟早的事吗？”元氏说道。
    顾文茵一瞬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却理亏词屈，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能嘟囔着说道：“那圆房是圆房，生孩子是生孩子，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你傻不傻啊？”元氏步子一顿，手指重重的戳在顾文茵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怎么就会是两件事？两个在一起，行了周公之礼，有孩子是必然的事。为了不要孩子，不是往肚子里灌那什么避子汤，就是用那什么药的，这些东西有哪样是好的？”
    “男人无所谓，提上裤子他还是他，女人呢？女人能一样吗？我们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还说是三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这些不让生孩子的东西，有哪样是好的？”
    顾文茵低着头说道：“阿羲，没让我吃那些东西。”
    “是，现在是没让你吃那些东西。”元氏没好气的说道：“那日子长了呢？什么叫食髓知味，你不知道？你让他偿到了甜头，他身边又没别的女人，你拒了他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呢？文茵啊……女儿家的身子娇贵，你知不知道！”
    顾文茵傻眼了，她娘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娘，阿羲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啊！”元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继续往前走，“行了，就这样吧。”
    顾文茵才要拔脚跟上，元氏已经摆手说道：“你别来了，我看着你眼睛痛。”
    顾文茵那个郁闷，对着元氏走远的背影，嘟囔着说道：“看着我眼睛痛，你还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来阳州看我？”
    元氏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话，反正是脚步也没顿的回了她自己的小院。
    顾文茵郁闷了一会儿，转身便要离开，不相，一转头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一双手适时的扶住她，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是怎么走路的？这好在是我，要是一堵墙你也撞上去？”
    “我还没说你呢，你到来说我了。”顾文茵抬头瞪了穆东明，“不声不响的站在人家身后，你想干什么？”
    这是吃火药了？
    穆东明眨了眨眼，半响，脸上绽起抹宠溺的笑，摸了摸顾文茵的头，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岳母她是心疼你，你不领她的情，也不能生她的气，是不是？”顿了顿，声不可闻的加了句，“更不能迁怒我啊。”
    顾文茵顿时好笑又好气，看了穆东明，“你都听见了？”
    穆东明摇头但下一刻，却又点头。
    “你点头又摇头，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顾文茵问道。
    穆东明挑了挑眉梢，斟酌着说道：“岳母当着你我面说的，我都听见了，至于私下里岳母和你说的，我没听见。”
    才怪！
    顾文茵一把甩开穆东明的手，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