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古代的帝王都没这般强悍的威慑力。
殷荣澜倒了两杯热水,让他喝一口驱寒:“只是暂时会这样。”
这时服务生端来赠送的紫菜蛋花汤,陈盏顺便点了几个菜。
等上菜的功夫,他偏过头,望着窗外的银装素裹,喃喃念诵:“……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殷荣澜因为悲壮的语气嘴角一弯,告知真相:“早上被抓的无辜市民是我助理。”
陈盏怔住,难怪那人会在饭馆总盯着他瞧,不禁幽幽一叹:“都是命。”
殷荣澜微微颔首:“不错,他命苦。”
“……”
看陈盏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殷荣澜解释道:“没扣他的全勤,还单独放了天假。估计躲在家里偷乐。”
正如他所料,小赵正大晒朋友圈,表示因祸得福。他的微博号在被扒出后,一时疯涨了好几万粉丝,还有公司专门联络想要将其打造成网红。
小赵理智拒绝,并专门就此事发消息给老板,表示陈盏拥有天然的造星能力。
殷荣澜看完消息又看了陈盏一眼……认同地微微颔首。
就连自己也几度险些被强制c位出道。
新年伊始,陈盏在网上火的一塌糊涂。
不久前签约的火山泥香水生产商相当现实,之前只让他在微博发推广,现在却是邀请拍代言人宣传照。
陈盏倒是能理解商家的做法,他从前口碑不好,即便坐拥不少粉丝,依旧容易引起部分群众对品牌的恶感。
哪里像现在,一出场自带清场效果。
网友总结的很妙: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拍摄当天,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他时,肩膀都因为笑容微微颤动。
“再往高举30度。”
重归严肃后,给他比划标准动作。
陈盏不是第一次拍宣传照,拍摄网剧时,早就适应镜头。不过停留在一个微妙的造型,喷洒香水的同时还要做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对他而言着实有些难度。
“笑容要发自真心。”
摄影师无奈:“不要露出嘲讽脸。”
一场拍下来,陈盏面部微微僵硬,走过来喝水时,自嘲道:“或许我需要用胶水把脸黏住。”
维持一个真心实意的表情可不容易。
摄影师敷衍道:“脸上多打几针,保准以后都是一个表情。”
陈盏耸耸肩:“成功的例子也有很多。”
摄影师没给他时间岔开话题,休息不到五分钟,宣布开拍第二场。
做完各种离奇的姿态,一组体现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照片终于诞生。
陈盏看成片时,摄影师突然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棉服:“是不是你的手机震动?”
见是林池昂的来电,陈盏挑了挑眉,划了下屏幕接听。
“在干什么?”
陈盏微微撇了下嘴,为什么所有人打电话都要先问这一句,想到适才拍宣传照的经过,回道:“旋转跳跃闭着眼。”
林池昂对他语气从来没和缓过:“劝你还是睁眼看世界比较好。”
闻言陈盏皱了下眉,走出摄影棚,听他把话说完。
“几年前绑架我的绑匪,听说有一个上个月提前出狱。日常最好警醒些。”
“冤有头债有主。”陈盏停顿了一下说:“何况当初是你爸靠着gps来救场。”
林池昂冷笑:“至少他没把人砸晕在茅厕。”
说完便先一步挂了电话。
陈盏倚在门框上不知想些什么,十来分钟后才重新走进摄影棚。
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为心不在焉露出的迷离眼神,反而让摄影师十分满意,加拍了两张。
工作结束,有几个工组人员上前来要签名,陈盏笑着一一签下后,穿上厚实的棉服离开。
走出大门,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绑架起码也要判五年,绑匪头子改造的再好也不可能现在就被放出,多半是协助者。
等他琢磨着回到小区天色已经渐暗,陈盏正准备低头找钥匙,就看见门外站了两个壮实的男人。
在奔跑和冲上去斗勇间略作迟疑,其中一名男子先一步开口:“您好,是林先生派我们过来。”
陈盏视线没有离开这二人,打电话同林池昂做了确认。
本来就面积不大的小房间,进来身材壮硕的两人,显得更加狭小。
陈盏提醒道:“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壮硕男子回应:“我们是个小分队,轮岗制。”过了会儿又道:“为了确保安全,希望能尽早检查一遍屋子。”
陈盏叹了口气,抱着电脑到一旁码字:“你们随意。”
两名男子分工行事,一人在床底下找到一箱子针线,那是曾经陈盏用来缝娃娃的。另一人在冰箱里发现一个诡异的铁盒子,里面装满小本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什么发现?”陈盏抬头问。
保镖摇头,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认为眼前的人要更加危险。
晚上只有一名保镖留下,陈盏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过了零点也没有一丝睡意。
他为人向来不矫情。依照林家的势力,正常情况下找一个人并不难。除非是对方刻意藏匿,而一个刚出狱便销声匿迹的人,谋划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为保万无一失,翌日一早陈盏便发消息给殷荣澜,意思透露的很直白:多个人多份力量。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人。
信息发出不到三十分钟,又有两名黑衣人被‘送货上门’。
沙发上坐得满满当当,陈盏望着这一幕险些被气笑,要是再来三个,刚好凑一桌白雪公主和七个小巨人。
下楼买菜,正巧对门老头拾废品上来,上楼梯的腿僵在半空中:“小、小陈啊……”
“别问。”陈盏摆手。
问就是他脑袋里进的水。
几个彪形大汉跟在身后,付账时老板娘都不敢说价格,最后还是陈盏再三要求,才让结账。
一连三天,风平浪静。
即将快被间接逼成死宅,生活终于有了点小水花。
起因是一日陈筎打来电话,哭着表达歉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真的……这次没找记者。”生怕他不信,又道:“实在不信,你还可以电话录音。”
她的声音是真的接近崩溃,考虑到在强烈情绪影响下有走极端的可能,陈盏决定出门一趟。
保镖拦住他:“您忘发信息了。”
在这之前,殷荣澜再三强调,如果他出门,最好能发短信知会一声。
信息编辑到一半,正巧殷荣澜的电话打入,听他要出去,道:“再过半小时我下班,拉你过去。”
从他家到陈筎的小区没直达车,陈盏没情趣漫步风雪中,当即应下。
殷荣澜到的比想象中快,门一开,看到四个壮汉齐齐站成一排,目中有几分错愕。陈盏站在他们前面,对比之下,显得弱小可怜。
“如果你笑出声,两天内我不会轻易原谅。”
殷荣澜温声保证绝对不会笑。
一辆车拉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只带了两个保镖走。
陈盏刚系上安全带,陈筎又打来一通电话,语气很焦急。
殷荣澜看了他一眼:“非亲非故的,小心为上。”
陈盏点头。
到了小区门口,殷荣澜暗示保镖稍微自然点,不要让人瞧出端倪。
按门铃的手迟疑一秒,陈盏改变主意选择在门口等着,好不容易有人进单元门,连忙跟着一起进去。
上到四楼,侧耳贴在门上,对随后走上来的殷荣澜做口型道:“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双方对视一眼,开始砸门。
同一时间,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殷荣澜拉住陈盏,防止他因为惯性摔过去。
只见一把刀正抵在陈筎脖子,留下浅浅的血痕,她快要哭到崩溃,身子都站不稳。
这种情况下,保镖想冲上去救人也不可能。
陈盏瞧着那人有几分眼熟,还在回想时,对方先一步恨声道:“我在牢里这几年,无时不刻不想弄死你!”
比之当年做绑匪,男人明显要沧桑很多。
陈盏没试图讲大道理进行劝服,只问:“为什么恨我?”
被砸晕在茅厕的是绑匪头子,当初原身试图擒贼先擒王,他们也丝毫没顾忌其性命。
男人癫狂地笑了几声:“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几个被狱友称作粪坑里的石头,受尽白眼!”
陈盏无法理解他的思维逻辑……被仇视的原因想不通也就罢了,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绑架陈筎。
疑问的眼神太过明显,男人得意之下,刀刃又往后几分:“你身边有保镖,林池昂身边也有,连她未婚妻都处在保护中。”
无视陈筎的哭喊,男人兴奋地挑眉:“动不了你们,我就从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
脖子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陈筎哽咽着:“我真的和他没有关系……那些新闻都是假的,网上有澄清……”
“欲盖弥彰!”男人吼道:“一个个就知道伪装成地下恋情,把我当傻子么!”
陈筎嚎啕大哭。
两方僵持中,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最亲近的人?”
陈盏所感受到的杀气不比在绑匪身上少。一偏头,殷荣澜面上温和的笑意一丝也无,一双乌沉沉的眼珠注视着对面绑匪:“瞎了你的狗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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