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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杜雪薇跟着公社忙前忙后的给他们送猪崽,给他们的猪崽打疫苗看病,不顾风雨严寒的,他们都看在心里。而且杜雪薇收钱价格公道,就只要个成本价,就连大家送的东西,也只收一个菜,贵重的一律不要。
    要不是大家觉得自家孩子配不上杜雪薇,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对于杜雪薇跟林冬至的婚事,大家是乐见其成的,林冬至可是他们公社最出色的人之一了,跟杜雪薇也算合适。
    “我看,桩子这人不地道,他这是看不得人家好呢。你说说你家干的这个事,你让人家林书记怎么求情?还有你大伯、大伯娘,你就没想过,你现在给人书记家扣屎盆子,人家以后还管不管你家了?”
    公社里有了好事,林谷雨首先想到的就是贫困户,村子里欠款什么的也从来不催促他们还。桩子闹这一出,按照林书记的性格虽然不会报复他家,但有了好事肯定也不会顾着他家了。就林家老两口自己干的那点活,以后的生活会怎样还用说。
    “你这么一说,桩子这家伙就是个白眼狼啊,再怎么说他大伯、大伯娘都养了他十几年,如今自己眼看着栽进去了,还要弄这一出,也不知道他大伯、大伯娘怎么想。”
    这人原以为桩子的大伯、大伯娘会因此恨桩子的,哪里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一心的求林谷雨帮忙说情,别让带走桩子。
    第109章
    林谷雨的脸色很难看,他挣脱开桩子大伯的束缚,暴喝一声:“够了,你也听到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了,我自问对你家不薄,哪年借款借粮不是先紧着你们这些人,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就这样的白眼狼,我巴不得能关上一辈子,别再出来霍霍别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反咬杜兽医?”人群中传来弱弱的声音。
    安然回头望去发现是廖香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真是阴魂不散。她冷冷的盯着廖香桐,不客气的说道:“人蠢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像你这样每天跟亲哥哥你侬我侬的,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呢,自然不会对你有别的想法。”
    她故意咬重亲哥哥三个字,果然,廖香桐听了这话摇摇欲坠,一副被打击的样子。
    廖书桐见到廖香桐这样心疼不已,他刚想说话,就见安然扬了扬拳头。
    “怎么回事?什么亲哥哥、亲妹妹的?”这人说着就奇怪的看着廖家兄妹。
    你侬我侬可不是好话,还跟自己的亲哥哥,他们能不怀疑?
    廖书桐想说没什么,谁知柴月忽然站了出来,“各位领导,我是下乡知青柴月,我要举报他,”她伸手一指廖书桐,“他廖书桐曾经跟我处过对象,可是他并没有把我当作未来妻子看待,而是让我给他和他妹妹做牛做马。伟大的领袖说过,不以结婚为目地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要举报廖书桐耍流氓。”
    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让人信服,柴月还把廖书桐跟廖家、廖香桐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既然他喜欢的是廖香桐,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试问,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柴月居然会把廖书桐给举报了,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柴月有些紧张,可是她不后悔。
    本来么,两个人分手也就分手了,廖书桐还有事没事去纠缠她,甚至到后来廖香桐跟他挑明要嫁给他的时候,他还跑过来说什么结婚。
    呵,真是讽刺啊,真当大家眼睛瞎,看不出你俩之间的奸情。廖书桐把她当什么了?是,柴家是不如廖家有本事,但她柴月也不是这样让人欺负的。
    想到早上廖香桐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来跟她说什么,‘我很抱歉抢走了哥哥,但是我真的很爱他,我知道你也爱他,可他不爱你。’,这种话,柴月就恶心的想吐。
    带头的红袖章没想到年年先进的临川公社今年会出两个‘流氓罪’,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到底没忘记自己的指责,“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虚假举报,可是要受处分的。
    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廖香桐急急地打断了。“柴姐姐你怎么能举报哥哥呢,我知道我不应该奢求哥哥的爱,可是,可是,哥哥那么好我就是忍不住。如果,如果是因为我,那么我可以退出。”
    廖香桐说的大义凛然,装的一副为爱牺牲的小百花形象,原以为会得到大家的支持,一起声讨柴月。谁知道等来的是身边好几声恶心的呕吐声。
    白雪实在受不了,拉着杜雪薇远走几步,“拜托,你们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真当大家都跟你们一样不知道羞耻?”
    红袖章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人的话无疑证实柴月没有说谎,他又象征性的问了问别人,大队的原住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几个男知青支支吾吾的,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白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我说你们在怕什么,一个个的大男人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了吗?廖家再厉害又怎样?你们人又不在京城,他们还能怎么着你们。瞧你们一个个吓的那怂样。”
    红袖章也点头说道:“这位女同志说的没错,任何单位或个人,以任何形势的报复都是违法行为,你们放心大胆的说,我敢跟你们担保,事后不会被任何人报复。”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柏杨先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廖书桐跟柴月交往的时候一直让对方给他妹妹干活,后来分手还经常纠缠对方。还有他跟廖香桐搂搂抱抱,毫不避讳的亲热。
    尽管柏杨说的简略,红袖章还是黑了脸。流氓,如果这都不是流氓罪,那这世上也就没有流氓了。想想自己,跟媳妇逛个街都要避讳着,手都不敢拉一下,这两个人怎么敢?
    虽然现在法律规定近亲三代以内不能结婚,没说无血缘的养兄妹不能结婚,不过廖家兄妹这样的还真是少见。至少他就只见过这么一次。
    你说两人犯法吧,人家没有血缘关系,没犯法吧,两人之前可是亲兄妹相处的。真是判不判都难。
    现在好了,廖书桐去招惹了别的女同志,人家举报了,他不判才是个傻子。
    廖书桐的流氓罪,桩子的流氓加污蔑罪,红袖章一挥手就准备把人带走。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哥哥,柴姐姐你快说说啊,说你不举报了。我把他还给你,我,我今后不见他了还不行吗?”廖香桐一边拦着不让红袖章等人离开,一边交集的去求柴月。
    柴月冷笑道:“别叫我姐姐,你让我觉得恶心。”曾经有多稀罕这个善良单纯的小妹妹,如今就有多恶心。假如时光能倒流,她真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红袖章同样冷冷的看着廖香桐,“这位女同志,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要不然我们也只能请您跟着去一趟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心肠必须要硬,不然你哭诉一声就放人,他喊一声委屈就不抓,那还怎么秉公执法?
    谁知他的话并没有吓到廖香桐,廖香桐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那你们抓我走吧,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
    红袖章傻了眼,这年头还真有愿意一起遭罪的,他今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一挥手,一群人带上廖香桐就准备回去。
    这时,桩子大伯娘又拦住他们。“等等,等等,你们既然愿意带上这个女的,那也带上焦阳吧。”见这群人面色严肃的看着她,桩子大伯娘浑身颤抖,不过依旧坚定的说道,“那个,她婚前就跟我们桩子睡了,难道不应该跟我们桩子一样算那个罪?”
    嘴巴长了又闭上,桩子大伯娘终究没说出那三个字来。
    姚春花惊奇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说大嫂子,你这没毛病吧?人家知青已经够倒霉的,如今你倒好还要把人推进火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桩子攀扯我们雪薇,你呢,就拉扯出来一个焦阳。跟你们一家子在一个公社生产队,真是到了血霉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们一家子是这样的人。亲爹娘都是这种人,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样,不少人同情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个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的脸色很难看,她儿子娶的就是桩子大伯家的闺女,现在看着人到没问题,谁知道以后啊。他们跟桩子一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也没看出来是这样的人。
    一家人都在讨论她闺女,桩子大伯娘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声也不为闺女辩解,只一心要让焦阳进去伺候桩子。
    红袖章左右为难,桩子说话了,“你们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实话跟你们说吧,她没跟我之前就跟川西大队的大队长有一腿。是我亲眼看见的,两人去滚草垛子,不然你们以为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我?”
    似乎嫌弃对村里人的冲击力不够,他继续说道,“还有杜雪薇那件事,也是她出的主意。对了,时间地点也都是她选的呢?”
    像是没看到大家吃惊的目光,桩子低低的笑出声,然后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首先是焦阳故作不经意跟川西大队的人说起杜雪薇的医术多好,接着又是她给村里的小猪下了泻药,还是她自告奋勇来找的人,路上顺便给杜雪薇喝了加料的水。
    然后还故意拉着杜雪薇东拉西扯的,一直到天擦黑,才故作懊恼的放人回去。
    之后,自然就是事先商量好的桩子出现在杜雪薇回大队的路上了。
    桩子这次说的很详细,姚春花等人再说没这回事就显得太过刻意了。杜雪薇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苍白着脸站了出来,“没错,那天晚上是有人堵在我回家的路上。只不过后来我逃走了,又遇到林冬至,他见有了外人不敢再追赶,我才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杜雪薇惨淡一笑,安然赶紧上前搂住她,她摇摇头,目光坚定,“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所以,我拜托四嫂帮忙不要说出去。不说别人,就是安然,我都没说。不为别的,就是觉得难以启齿。”
    想想吧,一个姑娘大半夜的被人堵在路上,她又不是安然有‘功夫’傍身,害怕自然是难免的。
    白雪也跟着过来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别说你了,我跟柴月不也在逛街的时候遇到过人渣。你放心,天网恢恢,坏人总会被绳之以法的。”
    桩子还是不相信,“你可是喝了下料的水,我不信你能忍得住。”药是他在黑市买的,什么左右他一清二楚。看看焦阳就知道,他才不信杜雪薇能忍得住。再说了杜雪薇长的多漂亮,一个漂亮大姑娘投怀送抱,林冬至能不心动?
    杜雪薇冷哼一声,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见杜雪薇往上拉了拉左手的衣袖,露出里面的伤疤。那伤疤还很新,看得出来受伤没多久。拉下袖子,杜雪薇又扯起裤管,同样在腿上都有两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这三个伤口都是我用手术刀割的,目的就是保持清醒。林冬至是正人君子,回家的路上遇见慌张的我,就护送我回了林家。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早在很早之前我就对他有好感,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当时的情况四嫂最清楚,”
    桩子对杜雪薇还是存了一份心思的,下的药剂量比较少,但就这也不是人能忍受的住的。当时姚春花见杜雪薇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刀又一刀,心疼的眼泪直流。就连林冬至都被杜雪薇的坚强给吸引了。
    那时候姚春花就说,不行就让老七帮忙,她们家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怕杜雪薇看不上他们是农村人。
    林冬至当时没说话,估计是默许的。但是杜雪薇没同意。
    就像她自己说的,实际上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对林冬至有朦胧的好感。这份感情还没有发芽,家里就遭了变故。要不然当初她爹娘说那种话,她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可也正是因为爹娘的话,杜雪薇才绝了嫁给林冬至的想法。
    谁曾想阴差阳错,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安然蹲下帮着杜雪薇扯了扯裤腿,站起来狠狠地瞪着桩子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用不用一起去医院验验伤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有些人把尊严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就像杜雪薇。
    只要一想到好朋友受苦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安然就很难过。想想自己之前还以为杜雪薇跟七哥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那样不只是看轻了杜雪薇也看轻了七哥。想到这里,安然抱着杜雪薇我说道:“对不起,雪薇,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你受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没有相信你的人品,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杜雪薇拍拍她的肩膀,哽咽着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说真的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荣幸。再说了,我跟你七哥虽然没发生什么的,但当晚确实是他背着我去的林家。按照咱们村里人的习惯,我们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啊。”
    说出来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杜雪薇也有些后悔没有跟安然说清楚。早知道这样,她一早就告诉安然了,也不会让大家都误会。
    第110章
    杜雪薇的话让大家一阵沉默,随后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一刻哪怕桩子是他们大队的人,哪怕有些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忍不住吐了一口吐沫。
    红袖章们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给了桩子一脚。
    领头的看到这情况,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都带回去吧。”原本他还想着叫焦阳的知青是被胁迫的,没想到也是个心狠不要脸的家伙,还有牵扯出来的川西大队大队长。
    川西的大队长自有别人来带走,焦阳就有些难办,他也不知道应该按照流氓罪还是别的给她定罪了,或者两罪一起?
    得,到时候他们又要去跟派出所的同志商议了。
    焦阳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被带走,她也站出来,“我也举报桩子,还有桩子大伯、大伯娘。是,我承认我有打算过勾引川西大队的大队长,希望他能批一个名额给我。桩子抓住了我的把柄,让我跟他好,我不同意,他就给我下药。”
    “杜雪薇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只是不想跟桩子这种人绑在一起一辈子而已。”
    不等她说完,安然实在忍不住上去啪啪给了两巴掌,“你不想,你不想就能拖别的无辜的人下水吗?我家雪薇哪里得罪你了?今天你不想跟桩子绑在一起就拉雪薇下水,明天你要是还有别的不想,准备拉谁下水?”
    “我们公社一直都是先进文明公社,绝对不允许有像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
    大家一想,安然说的这话在理啊,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年除了桩子和廖书桐的事情,先进肯定是评不上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把公社的害群之马都铲除呢。他们也能安心。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公安局的同志来了。”
    原来林谷雨见事情不对,就让二愣子去派出所叫人去了。桩子和廖书桐都好判,焦阳这个不太好说,他觉得还是应该让派出所的同志来一趟的。
    路上派出所的同志听了个大概,接着林谷雨和领头的红袖章又配合着说了一遍。最后不只是焦阳,桩子大伯、大伯娘都被带走调查去了,另外也有人去川西大队抓大队长。
    非常时期,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饶,必须严惩。
    桩子等人被带走了,村里的议论并没有停止,安然看看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就拎着行李上车走了。原本她想着去了县城看看五哥六哥和两个侄子,如今看天色也去不了了。
    回到市里安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冬至算账。“七哥你太过分了,故意说些事是而非的话,让我误会。”
    安然的身高只到林冬至的脖子,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拧林冬至的耳朵。
    林冬至有些无奈,他说什么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就是你什么都不说才更让人误会好吗?你要是直说救了雪薇不就完事了,我还能误会啊。”安然才不管她七哥怎么想,总之她现在很生气,这一切都是七哥的错。
    气头上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安然从小被大家宠着,更是没有道理可讲。
    陆闻斜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林冬至只能微微下蹲方便安然拧耳朵。
    使劲儿转了两圈,安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轻哼一声放开了他。“下次在害我误会,要你好看。”说着还示威般的扬了扬拳头。
    陆闻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好了,手疼了吧,来我给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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