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存火器:“对我来说,比起将火种交给帕拉萨乌蒂,我更想自己留下这个存火器和它里面的火种,很有纪念价值。”
虽然对他说的话有点不解,不过众人还是没有坚持一定要他过去,然后,空过溪流,最后一个人则是乌迪。
静静看着前方的雕像,乌迪也走了过去,没有出溪流那样的乱子,他顺利地将自己手里的火种放了进去,然后低下头,他闭上眼睛,在雕像前低声默念了什么。
声音很小,其他人并没有听清楚,不过想也知道,大概是对帕拉萨乌蒂说的悄悄话吧。
然后,等他退回来,所有人再次站成一排,整整齐齐站在了雕像前。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起来的:“祝我们成年快乐!”
然后大家就都笑了起来,互相恭贺彼此成年。
“和伙伴们一起进行这样的成人仪式比普通过个生日有意义多了,不过,就这么简单吗?”玛隆略微有些失望。
“这是因为齐洲如今已经恢复过来了,即使是当年的路,可是路上的危险大大降低了,没有什么外忧内患,我们又是大概知道目的地在哪里,所以才走得这么轻松。”溪流对他道,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脚底,“其实也就阿肆做出雪橇后轻松了不少,之前连我都走得脚底破掉了。”
然后大伙儿又是一阵笑。
然后,玛隆先停下了笑。
“等等——都别笑了,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竖起了耳朵。
艾敏皱起眉:“有什么声音?除了我们的笑声……”
“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轰隆隆的。”玛隆也皱起了眉毛。
“你听错了吧——”艾敏的话没有说完,溪流插了进来。
“玛隆没有听错,确实有其他的声音,不是动物的声音,也不是人声或者机械的声音。”溪流眯着眼睛道。
“地底下!是地底下发出的声音!”乌迪瞪大了眼睛,他惊恐地向地面的方向望去,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没多久,他们脚下的冰层开裂了,地面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不等他们挣扎逃脱,所有人都跌进了裂隙处!
第八十八章
“小弟他去参加成人仪式了!”华丽精美的大厅里, 金发女子——戈的六姐正在会议桌旁走来走去。
只有参加过的人才知道那条路线有多危险, 少不更事的十八岁, 她也曾经走过那条路,虽然是没有报名吧, 她觉得报名参加成人式太安全了,还能有报警器什么的,完全没有成人仪式的感觉, 所以就私下偷偷去走那条路了,大概就走了四天吧,就歇菜了, 最后还是姐姐们把她冻萝卜似的从雪地里拔出来的。
后来她才知道姐姐们之中也有不少人走过那条路,不过没有一个人完成。直到现在为止, 她们家只有她们家的母亲大人当年完成过真正的成人仪式。而问她那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 母亲总是笑而不语, 就说一句自己去看,可是把她们弄得抓耳挠腮的。
也是本地人对帕拉萨乌蒂特有的敬畏, 超过成人式的年龄一概不会去参加成人式, 所以她们即使后来有了自己的器、能力大幅提高,也再没有越格挑战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现在就把他抓回来啊啊啊啊啊啊!”终于不走了, 齐六姐站在大厅中央狂吼道。
“你不要这样, 戈是男人, 你们对他干预太多了。”她手中的长鞭忽然幻化成一名男子,径直走到桌边,男子自己坐下, 执起桌上的壶倒了两杯咖啡,一杯拿在自己手上,另一杯则往旁边一推,示意薇拉过来喝。
“谭说得对,薇拉你们对他干预太多了。”旁边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两名女子,她们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长相也很相似,都是身材高挑,金发青眼,只不过后面跟着的那名女子更高一些,五官也更硬朗,两人都是短发,一个大气一个飒爽,看起来精干极了。
随着她们从外面走进来,大厅里的人才看到她们不止两个人,她们的身后还跟着鳞。
“前阵子你带人去姬洲,我以为你是要把你弟弟抓回来,没想到你居然抓了鳞,你这样做可一点也不聪明。”两个女人为首的那位开口道,刚刚的声音也是她发出的。
“母亲。”
“母亲。”
……
客厅里的齐氏姐妹纷纷站起身来,先向为首的女人行礼,稍后则问候了她身后那名更高的金发女性,也是她们的二姐。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你这样的做法就有问题,不要以为亲姐弟就不会有隔夜仇,你们再这样任性下去,戈会讨厌你们的。”坐在长桌的尽头,齐氏姐妹的母亲,也是齐家这一代的当家人,齐母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放在桌上的报纸,她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大女儿立刻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这是她们家的规矩,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没有侍者。
“给那孩子也倒一杯。”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齐母伸出涂了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指向鳞的方向。
“我……我自己来。”鳞正想推辞,齐家二姐已经给他倒好咖啡了。
走到他身边将咖啡递给他,齐二姐还朝他微微笑了笑,这是一名气质冰冷、不苟言笑的女士,略微男性化的五官和身材加剧了她的高冷,可是当这样一个人冲你笑的时候,真的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鳞慌不迭接住了杯子。
“坐下吧。”齐二姐对他道。
“等到成人仪式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喝了一杯咖啡,齐母对他道。
鳞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齐母说的是“你”可以离开了,而不是“你们”。
放下咖啡,鳞重新站起来,他皱着眉对齐母道:“其实严格上来说,并不是薇拉把我带回来的,而是我心甘情愿跟着她回来的。”
“哦?”齐母挑挑眉毛,空杯子往旁边一端,齐二姐立刻又为她斟满一杯新的咖啡。
鳞便努力站直了身体,目光坚定,他对坐在主位的齐母道:“我想要见到戈所有的亲人,想要见到您,然后当着你们的面,恳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把戈交给我。”
静静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齐母忽然笑了,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儿们:“她这样子我倒忽然有种嫁女儿的感觉了,天知道你们六个从来没给我过这种感觉。”
齐母一笑,旁边的齐氏姐妹也纷纷笑了起来,就薇拉没有笑,她还在担心戈,鳞也没有笑,相反的,他心里一沉。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答应呢?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努力做到。”鳞继续道。
放下咖啡杯,齐母目光炯炯看向他:“这种事我不希望是我们说给你的,而是你自己发现的,你问出这种话来,就让我们对你还有所顾虑。”
看着鳞有些迷惘的双眼,齐母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餐桌的另一头瞬间出现一面光屏,上面正在播放的正是成人仪式方面的报道,普通的成人仪式已经结束,在委员会的安排下,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所有参加仪式的孩子们的家长也都赶了过去,他们笑着抱在一起,这次的拥抱,大家彼此都是成年人了。
屏幕上,记者正在采访这些新晋成年人的感想,雪峰上,这些年轻人的脸个个被冻得红通通的,不过他们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明媚。
普通成人仪式上,最早抵达的一批人在仪式第三天就抵达终点了,不过最后一名抵达终点的人在第八天才到会场,确认只要有意愿到达的人都到齐了,中途放弃比赛的人也都被搜救了出来,今天是第九天,所有人站在一开始出发的雪峰上,大家齐聚一堂,在委员会的组织下,他们开始庆祝成年了。
“传统仪式就没有这么这么快能够走完,全程异常顺利的情况下,他们现在应该能够抵达那里,不过路上风险太多了,他们手上的地图又是那个样子,能够走一半就不错了。”齐母估计着,作为现场唯一一名走完传统路线的人,只有她能发表看法了。
屏幕上的大家已经开始唱歌了,相当有齐洲特色,那是齐洲的大陆之歌,每年成人仪式上都会唱的,所有人唱完之后,一名金发青眼的女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仔细看,她和齐二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老大出场了。”齐母笑道。
齐家大姐和二姐是一对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的那种。
接下来是洲长发言,也是对齐洲新一代的成年人们的寄语与期望,不光是参加成人仪式的年轻人在看,没有参加这次仪式的新晋成年人也可以在家中的电视机前看,每年收视率统计显示,成人仪式是齐洲收视率最高的直播节目。
“今天天气很好,天真蓝。”在齐母的带领下,齐氏姐妹开始讨论成人仪式的事情了。
“大姐今天穿了一身白,站在台子上用蓝天做背景应该挺帅的,可是站在雪地里,她几乎快和雪地融为一体了。”都是女性,她们还间或议论一下姐姐的衣着发型。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站在原来的位置,鳞忽然向一个方向望了过去,紧接着,他不顾一切的开始向外奔跑。
“喂!你这是要做什么?”齐六姐也站了起来,她正要去追鳞,然后她们随即也感受到一阵震动,并不明显,可是电视里随即传来主持人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现在我脚下的冰峰在剧烈的震动,天啊!”
直播种植了,空中的光凭先是变成一道横线然后迅速消失了。
“出事了。”齐母也站了起来:“稳住,老四,你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老三,你负责宅子的各项工作;老五,你去公司那边;然后老二,你和我去老大那边,至于老六……”
看着追着鳞跑远了的最小的女儿,齐母皱了皱眉:“随她去吧。”
瞬间给所有人都分配好了工作,大厅里瞬间空无一人。
***
“一定是你的笑声太大了,引发了雪崩。”黑暗中,艾敏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我的嗓门有那么大吗?再说了,这是雪崩?我怎么感觉是地震啊!我的嗓门最多引起雪崩,地震什么的,不可能的!”玛隆变相承认自己嗓门大了。
“应该是地震,雪崩不会把我们埋在石头底下。”溪流的声音依旧镇定,紧接着他开始寻找宫肆了:“阿肆,你在哪里,还好吗?”
“我就在你脚下面。”宫肆的声音很快传来:“唔,你看着瘦,怎么这么重?能从我身上下去吗?”
“啊,这样吗?我刚刚想要扑倒你身上来着……”溪流便解释道。
他们随即开始清点人数。
“艾敏?”这项工作当然由玛隆担任。
“我就在你旁边。”艾敏没有任何感情地道。
“宫肆?”
“你刚刚没听到我说话吗?”
“溪流?”
“到。”
“星陨?”
“尼鹿?”
“我们在一起。”
“戈?”
“在。”
f班的同学们很快集合完毕,虽然没有跌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声音离得还算近,特别是使用者和器,他们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的,尤其是星陨这一组,早在发生变故的时候,尼鹿就自动变成器、“长”到星陨身上了,再没有比这个让他们联系更紧密的方式啦!
只剩下乌迪没有应声了。
“别担心,我们也没在一起,他可能是被困在其他声音传不到的地方了,我们先摸索看看自己周围是什么情形。”宫肆说话了,在家当大哥当习惯了,他习惯性的安抚众人。
“有火吗?有火的话会好一点。”戈似乎距离他们最远,他的声音也最小。
“有有有!我们有带存火器呢!啊——刚刚交上去了,放到雕像那边了!”玛隆这才想起来,瞬间扼腕。
“我们有。”溪流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想起来:刚刚只有他没有放火种。
宫肆本想说自己也有火种的,可是他很快想起来他这边不是普通的火种,本身就有相当的危险性,随便放出来搞不好是添乱。
好在溪流还有火。
“太棒了!溪流你快点把火放出来先!”玛隆兴奋了。
从身上摸出存火器,溪流将它打开,露出了里面微弱的一小撮火焰。
虽然很微弱,不过也很管用,至少他和宫肆可以看到彼此了,也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周围都是石头,还有一部分冰块,我们应该是从上面坠落下来了。”观察了一下,溪流道。
眼瞅着两人周围还有一片可以站人的地方,宫肆拍拍他的小腿,没好气道:“现在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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