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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坏也是好(三)
    “我去查查。”焦三朝后堂看了一眼,啐了一口,道:“他娘的,他当他是桂王爷,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焦三很燥。
    “他人不坏,但是胆小怕事。可恶的是逼着让他这样偏帮的人。”杜九言道:“三爷让人注意一下,刘县令这两日会和谁来往。”
    焦三点头应是。
    “不过也许不是坏事。”杜九言打了哈欠,“有劳三爷了。”
    焦三摆了摆手,道:“我去做事了。”说着,让人将杨长弓和杨坡带下去。
    杨坡盯着杜九言,咬牙切齿地道:“杨长弓该死,你帮他,你也该死。”
    杜九言盯着杨坡,冷冷地道:“我忍你好几天了,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就没点数?!”
    杨坡冷笑一声,道:“该死的人,就一定会死。我是君子报仇,我没有做错。”
    “三爷,转头过去。”杜九言道。
    焦三几个人都转头过去,各忙各的。
    杜九言摁着杨坡就踹了两脚,舒服地道:“我和蠢人没话说,你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杨坡嘴也肿了,肚子又被打了几拳,人疼的直不起腰,被蛙子带人拖了下去。
    “杜先生。”杨三强在门口等着,激动地道:“杨坡会被判罪吗,他杀了我儿子,他是故意杀的我儿子。”
    杜九言道:“是不是故意的,要看大人怎么判。”
    杨三强红着眼睛,“那、那我、那我回去等第二次升堂?”
    杜九言颔首。
    杨三强朝后面看了一眼,他刚才生气,也没有顾得上和他爹说话,现在想想特别后悔。
    也不知道他爹在牢里怎么样了。
    杨三强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杜九言和窦荣兴一起出衙门,外面听讼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压着声音道:“刘县令是不是又犯病了?”
    “真不要我们一起收拾一顿吗?我们闹起来,他一个县令肯定会罢官的,我们根本不用怕他。”
    “上次收拾了一顿后,他老实了这么多天。上次不还和您一起审严智的案子。现在您走了几个月,再回来他又开始嘚瑟了。”
    杜九言失笑,拱手道:“再等等。罗先生说休堂,刘大人同意,这是在程序之内,合情合法。”
    “那现在怎么办,就等吗?”有人问道。
    杜九言颔首,“有时间限制的,从案发到今天已两个多月。再次升堂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
    刑事案件要在三个月内查办好将卷宗交给上峰批复再送交刑部复核。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时间规定,各府各县才有各式各样的应付交差和考核的冤家案件。
    来不及查办,上峰又催着,就会发生屈打成招,抓人充数的事情。
    “正月二十一,今天都二月二十四了。”
    刘县令还要结案,路上还要留下时间,确实不可能再多耽误几天。
    “都回去吧,等开堂大家再来听。”杜九言说着,过去抱着跑过来的小萝卜,和闹儿花子一起往三尺堂去。
    小萝卜抱着杜九言的脖子,低声道:“爹啊,你是不是很生气?”
    “不气。”杜九言道:“因为,很有可能会得到意外的收获。”
    小萝卜凝眉道:“他们为什么拖几天,找证据吗?”
    “不知道啊,”杜九言神神秘秘地道:“不过,会知道的。”
    小萝卜捂着嘴,窃窃地笑,“爹啊,你要跟踪吗?”
    “嘘!”杜九言道:“不要暴露了你的想法。”
    “杜先生,我、我回家去了。”杨长堂被关了两天,蓬头垢面的样子很狼狈。
    杜九言颔首,道:“速速回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长堂说着,急匆匆回去了。
    ……
    罗青苗回了西南,径直去了薛然的书房,道:“先生,案子出问题了。”
    他将门关上,坐在薛然对面。
    虽然他已经是讼师,但他是薛然的学生,在西南讼行中,他最敬佩的人是薛然。
    “我知道了。”薛然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他刚才整理出来的关于这件事案件的主次的证据和线索,“杜九言说的没有错,杨长胜应该是自杀。”
    罗青苗心里也知道,杜九言给出的证据和线索是合理的。
    除了杨长弓投毒意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杨长胜自杀。
    加上杨坡和余氏的种种迹象,都足以证明,杜九言所说的没有问题。
    但问题却不是这些,而是,西南不能再输了。
    “想要推翻杨长胜不是自杀,还是要从杨坡入手,反证!”薛然给他分析,“杨三强的长子说,他的弟弟从后院取到断肠草的,那么孩子的话能不能作为证词?”
    杜九言也没有请孩子上堂,罗青苗摇头。
    “断肠草在哪里找到的?”薛然道:“这是第一个不确定。”
    “第二,她证杨坡进来藏毒最关键的证据,是杨坡身上的伤以及他被钉子划破的衣服。这只能证明杨坡进过杨长弓的后院,而不能证明他进来藏毒。”
    “这个证据就不具有唯一性。”
    “第三,”薛然在纸上勾出第三个红色的勾,“反证推翻杨坡藏毒。断肠草到底在哪里发现的,是不是孩子从根本没有搜查过的地方找到的呢?那么杨长弓就依旧有嫌疑。”
    “至于余氏做寿衣,以及杨长胜对杨长堂药房的熟悉度,这都是辅助的推论,并不能作为证据。”薛然看着罗青苗,“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罗青苗如醍醐灌顶,点着头道:“先生我明白了。我现在就重新去写辩词。”
    “光写辩词,你辩不过她。”薛然道:“你要用证据说话。”
    罗青苗摇头,“可、可是证据线索就那些,学生找不到了。”
    能找到杜九言都找了。
    “把范围扩大一点,一定会有收获的。”薛然道:“祖师爷曾说过,任何的案件,都会留下很多的线索和证据。我们不要止步于眼前所见,而要不停的去寻找,查证,抽丝剥茧,从而得到更多的证据和线索。”
    “是!”罗青苗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很兴奋,“先生我去做事了。”
    薛然欣慰地点了点头,“刘县令那边你不用担心,李先生已经和刘县令说过,你有十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查证。”
    “是,好。”罗青苗应是,兴奋地出门去了。
    ……
    杨秋娘由于湛扶着到了杨家庄,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她冷冷地问道:“父亲请我回来,为什么事?”
    “你母亲带着你弟弟妹妹走了。”杨长堂道:“你不是认识的人很多吗,快去找找啊。”
    杨长堂说着,又看着于湛,“你去找德庆楼的掌柜,上次就是他帮你请的杜先生对吧。找杜先生帮忙,快去啊。”
    “岳父。”于湛拱手道:“杜先生近日还在堂上,想必很忙。我根本不好意思开口请他帮忙。更何况,她是讼师不是捕快,找人的事,岳父恐怕只能报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长堂道:“现在走丢的可是你岳母。”
    杨秋娘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道:“他没有岳母。早在十年前他的岳母就去世了。而且,我也没有弟弟妹妹。”又道:“你请我们帮忙前,先将我娘的嫁妆给我。”
    “你……”杨长堂要打杨秋娘,杨秋娘头一抬,冷声道:“你要是将我肚子里孩儿打掉了,我就和你拼了。”
    杨长堂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嗫喏了一下,焦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他们不见了啊。”
    “钱呢,带走了?”杨秋娘道。
    杨长堂一怔,忙进房里查看,一会儿出来惊恐不安地道:“衣服首饰和银子都没有了。”
    “那就逃走了。”杨秋娘在院子里坐下来,“她卷着你的钱,带着她的孩子,走了。”
    杨长堂面色发白,愠怒道:“你不要胡说,你妹妹虽不是我生的,可你弟弟是啊。”
    杨秋香道:“你骗了自己难道还要来骗我吗,我年纪不小了,事情黑白我分的清。”
    杨长堂脑子嗡嗡的响。
    杨秋娘不想和他多说话,这次回来,纯粹是想看热闹的,她起身和于湛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夫妻两人就回去了。
    杨长堂失魂落魄地出去找人,阮氏的娘家,姐妹家里都找了一遍,都没有。
    五天之后,杨长堂死心了。
    村里都说阮氏跟一个男人跑了,那个男人就是常来找她的娘家的表哥肖二。
    这个人杨长堂认识,确实也经常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和阮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个臭娘们。”杨长堂气的气的不得了,正要出门,忽然门外,阮氏提着包袱带着两个孩子进门了,杨长堂上去就给阮氏一个耳光,“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娘们,我刚走你就跟人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阮氏将手里的包袱一丢,跳起来就去揪杨长堂的头发,挠他的脸,“谁跑了,谁跑了,我出去走亲戚不行啊。”
    “我要跑了,我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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