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顿时陷入的寂静,高鸣不稳的呼吸异常的明显。
直到高明被推进了急救室,蔚成风才打破了看似和谐的气氛。
“天擎,你看着点,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扭过头,看着高峰,“我和高先生有事要谈谈。”
蓝擎宇皱皱眉,走到蔚成风跟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找个背风的地儿,晚上降温。”
蔚成风把蓝擎宇外套往身上拢了拢,点点头,带着高峰离开了急诊部。
高峰转身,走在蔚成风身边,走了几步,扭头看着亮着灯的急诊室,眼里的担心一分不假。
“放心吧,有他在,高鸣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蔚成风看着男人劝慰道。
两个人往医院的公园走去,蔚成风一边走一边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向你道歉,高鸣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高峰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走了好远,才开了口,
“不是你的错,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两个人走到公园的秋千边,高峰停下了脚步,脚向一转,走进沙地里,坐到秋千上,“欧阳老师,就在这里吧。”
蔚成风瞅了高峰一会儿,皱着的眉头慢慢地松开,走到高峰身边的另一个秋千上坐下,语气柔和,
“秋千,是自由的向往,是对美好的憧憬,喜欢秋千的人,要么是想脱离困境,要么是展望未来,高先生是前者吧。”
高峰呵呵一笑,“欧阳老师果然不是一般人。”
蔚成:“每个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有独特的一面,有明有暗,有美好有龌龊,谁都逃不掉。”
高峰低着头静了一会儿,突然说:“高鸣小时候最喜欢秋千,他总是叫‘爸爸,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我每次都怕他从上面摔下来,所以没有一次用全力来推他,有些事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高鸣现在连‘爸爸’都不肯再叫一声,秋千,他是好多年都没看一眼了。”
蔚成风说:“高鸣是个敏锐聪慧的孩子,你恨他,他怎么能感觉不到。”
高峰没有否认,“我恨他,但是不会因为恨他,而想杀了他,他是我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没有错。”
蔚成风又皱起了眉头,“那你为什么要推他!路上那么多车,别告诉我你当时不是想他死,你知道你这样做对高鸣伤害多大吗!你以为他不知道是你吗!他才多大…”
“因为我活不长了。”
第九十八章 扫毒案——我PP还疼,你给我揉揉。
蔚成风被高峰这么一句,硬生生堵住了。
高峰接着说:“高鸣活着,是因为我还活着,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不会留在这世上,我的儿子我清楚,我不能让他到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蔚成风怒斥道:“就因为你的一厢情愿,所以你要结束一个孩子的生命?!谁给你的权利!你怎么知道他不能遇到生的希望,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寻死,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他们不会放过他的。”高峰再一次打断蔚成风的斥责。
他们?难道是周兴?蔚成风皱起眉。
高峰扭过头来,风霜的面容上嵌着一对闪亮而智慧的眼,
“欧阳老师,看你和刚才那位先生的身手,不像是简简单单的老百姓呢,”看着天,摇起秋千,“我这个将死之人,藏了一肚子的烂事儿,就怕死了,给窝臭了,我一直在等,希望在活着的时候,遇到个贵人,我不奢求能逃出重围,只愿能有人帮我一把,用我所剩无几的生命替我儿子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蔚成风目光灼灼,心里种种疑惑和直觉在冲撞。
高峰又停下来,扭头静静地看着蔚成风,诚恳地问:
“您能帮我救救我儿子么?”
迟疑了一会儿,蔚成风说:“你不像是会住在那种地方的人,也不像是会落到如此境地的人。”
高峰顿时僵硬了一下,瞬间又释然了,“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是那天不带高鸣去科技馆,要是不留下他一个人去买饮料,他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那人,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这些…闹剧。”
“那人?”
“欧阳老师认识廖先生么?”
蔚成风心脏猛地收缩,“廖科?”
高峰突然绽放出喜从心来的笑容,“欧阳老师,有时间听个故事吗?”
蔚成风开始慢慢地听高峰一点一点地讲起多年的往事……
那年,高鸣六岁,高峰带着他到了科技馆,玩了一个多小时,高鸣吵着说渴了,看着拍着长龙的队伍,心疼儿子的高峰对高鸣说:“鸣鸣,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等爸爸好不好,爸爸买了可乐就来找你。”
等到高峰端着饮料找到高鸣的时候,高鸣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年纪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笑得干净清爽,可是那眼神分明深不可测,这个人,就是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