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岑清溪就非常后悔。
    她当初干嘛反对啊，就得举双手赞成，好让他去祸害别的女人，给好友女儿留个干干净净的婚姻。
    “你和苏伶在微博热搜爬上爬下，就为了好玩？”她恨铁不成钢的问。
    李半瞳孔猛缩。
    苏伶！
    第13章
    苏伶？
    那天跟岑清溪的通话的确有听到过。
    热搜？
    李半猛然想起有关封矜矜的热搜上面一条，写着自己和苏伶的名字。
    “苏伶怎么了？”
    “怎么了？”
    岑清溪发现每次跟这个不开窍的儿子说话都会对生活少一些耐心。
    可是看到李半茫然又狼狈的模样，她心软，站在原地长舒一口气，慢慢挪动步子坐到李半旁边。
    按了按额头，她尽量将语气放温柔：“儿子，女人是需要安全感的。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些有关人生的私事是该告知众人的。比如跟矜矜结婚这事，你认为没向全世界公布的必要，可她需要。”
    李半将岑清溪的话抽丝剥茧，总算从其中总结出些许端倪。
    “你给她的婚姻处处透着敷衍，没有婚礼，连结婚照也没有。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是错的。更何况你结婚不在公众面前宣布，惹来的就是一个个绯闻。妈就问你，倘若媒体拍到矜矜跟其他男人吃饭，你会是什么心情？”
    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在封矜矜身上发生，所以没思考的必要。
    李半无法答话，岑清溪想表达的都清楚了，就拍拍他的肩，起身去确定阿姨做的菜是否符合封矜矜的喜好。
    李半竖着耳朵，听到两人在厨房的谈话，听清了封矜矜要来。
    他没犹豫的起身，风一样的穿鞋走人。
    岑清溪的问话被远远甩在身后：“你去哪？”
    “去接她！”
    岑清溪的生活十分精致，陪了她两年的封矜矜也不得不保持精致。
    她每次去李家都会细心打磨自己的妆容，保证会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找不到错处。
    正化到眉，李半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家等我，我来接你！”
    接？
    所以李半真的回家了？
    毕竟没离婚，就算真的离婚，封矜矜还是会给李半留点面子。他叫等，她就等。
    将自己收拾妥帖，又顶着没有破绽的妆容将衣帽间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完成，待收拾完毕，才发现自己的东西一搬，这所房子都空荡出回音了。
    屋里有关李半的东西全是封矜矜置办的。
    盥洗室里每月换一次的崭新牙刷。
    玄关处根据天气摆出来的拖鞋。
    冰箱里永远不缺他所爱菜色的食材。
    都是他从来不用的。
    罢了！
    门铃声响，开门，落入了李半的怀抱。
    “我回来了！”
    李半这句话说得很认真，每个字都珍而重之。
    短暂的抱了一下，他把封矜矜放开，直视她茫然的眼：“我们好好谈谈！”
    以为是有关离婚协议的内容，封矜矜点了点头。
    十点的太阳逐渐热烈，透过玻璃窗将屋子照得通透。
    两人坐在桌边，李半背着光，看到强烈的太阳光肆无忌惮的打在封矜矜的脸上。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封矜矜。
    造物主用双手给她打造了一副近乎完美的颜，她再用自己那双巧手在上涂抹，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为之骄傲的造物主都要逊色几分。
    平日穿梭于烟火，搂着豪门太太的身份在菜市场抱怨猪肉涨价的人，突然变成了仙子。
    将封矜矜理的离婚协议摆出来，李半双手撑住下巴，缓缓说：“协议我暂且不会签，我觉得，我们的婚姻还能再努力努力。”
    封矜矜一怔。
    “过去的事，我有很多需要道歉。”李半很真诚：“我当初娶你是因为妈和爸喜欢。而在此之前，我在他们的逼迫下放弃了一段我自认为能至死不渝的爱情。”
    听到这里，封矜矜的心顿生苍凉。
    从他出道仰望至今，她怎么可能忘了柳恩。
    著名的笑星，以搞笑小品出名，中央力捧的红人。人们对她的评价就是：不惜用自己漂亮的外表进行着惨烈的身体搞笑以逗万千观众笑的杰出艺人。
    是李半的初恋。
    李半才出道一年就公开与她的恋情，柳恩比他大十一岁，跟李半谈恋爱的时候已经离过一次婚，并且带着一个孩子。
    当年的李半除了豪门之子外并不受关注，媒体关注的也是柳恩。
    那时的封矜矜对于偶像谈恋爱这件事，还是祝福的。
    一个高中的小女生，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了许多大人所没有的温柔和包容。
    大概是因为没想过占有吧。
    结婚以后李半跟许多女星传过绯闻，谁给她递醋她都喝，就没喝过柳恩的。
    那毕竟是过去式。
    可李半这席话，让她心里一酸。
    因为这样才娶她？
    这是人话吗？
    “结婚照，婚礼，公开，这些事我从来没想过。一开始觉得娶谁还要看父母是否满意，婚姻也不过如此，所以很随意。后来……”他眼睁睁看着封矜矜的眼睛慢慢变红，心里无力，也想着干脆放弃算了，不要把这么残忍的真相摆到她面前。
    然而这些事早就到了坦诚的时候了。他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婚姻这个词，不管换什么姿势琢磨，给出的答案永远是真诚。
    他已经错了太多了。
    “后来是因为习惯了！”
    因为娶她这件事太方便了，没费多大力气，所以不懂得珍惜。
    太阳的光很强，将正面受光的封矜矜晒出一点薄汗，像通过眼睛以外的地方流泪。
    说是谈谈，却是李半单方面的忏悔。
    “我很少关注媒体，也不会去看网上言论。关于苏伶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听了！”封矜矜打断他的话：“抱歉，因为父母反对无法跟柳恩继续下去而娶我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一开始，她以为最起码有一点点喜欢吧。
    结婚关系着自己的后半生，不可能是一个玩笑。
    这样的认为，让她在孤独的婚姻里撑过两年。
    如今这一席话说来，她就成了一个笑话。
    李半无话可说。
    自从听完岑清溪的话，他就清楚无法弥补对封矜矜的亏欠，也清楚将真相摊开来说可能会导致婚姻彻底完蛋。
    然而与此相比，不摊开来说，更加无法挽回。
    他这么混蛋，封矜矜拿刀宰他都不为过。
    她偏偏不明说抱怨，连恨他的话都要加一声“抱歉”！
    “矜矜！”他起身，绕过长长的饭桌，捧住封矜矜的脸，两根大拇指抚摸她通红的眼角：“给我一次机会，我想给你很多很多的东西。”
    比如化着这么精致的妆去拍结婚照。
    比如一场盛大的婚礼。
    比如向全世界大声宣告我们在一起。
    那些你从来不开口却很想要的东西。
    封矜矜将头缩回来歪到一边，一字一顿：“李半，婚姻修复的意义在于它曾经存在过，在于组成它的两个人曾经相爱。有这样的前提条件，不管是因为时间还是金钱破碎，只要把他们解决就能修复。而我和你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没意义的。”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他太忙没时间所以才破碎，她总是怀着最温柔的善意去理解他。
    却原来不是！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爱你的，所以不知道这一真相对我有多残忍。李半，我爱了你十年，八年的青春两年的爱情。可有爱情的这两年竟毫无意义。”
    十年？
    李半一惊。
    一惊之余，没拉住封矜矜猛起的身体。
    封矜矜奔向大门，不停的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是她逾越了，她不该从荧幕爱到现实。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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