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言知道苏剑在旁敲侧击什么。
闻言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这些事我连顾辞宴都没告诉,又我会告诉你吗?”
苏剑笑了一声,并不在意也并不失望:“我自然比不上顾辞宴的地位。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些事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希望,你不要瞒着他。”
苏剑佯装害怕道:“我可不想看他醉酒第二次了。”
说着撩起衣袖露出自己小臂上的伤:“……醒酒汤灌不进去,又怕八王爷第二天误事。为了给他扎一针醒酒针,八王爷差点没把我抽死。”
噗嗤。
夜芷言脑海立即浮现出当时的场面,不禁笑出声。
苏剑望着她灿烂的笑容有些忪怔,突然有些理解顾辞宴为什么会栽在她的身上了。
平安堂里有小童呼唤着苏剑:“苏大夫,你快来看这个病人。”。
苏剑匆匆离开道:“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进去看病人了。对了,我的话你记在心上。别忘了。”
“知道了。”
夜芷言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繁华的平安堂。
想了想,最终没有进去。
又一个人去了八王府。
站在八王府的大门外,抬头看着门上的红灯笼,迟迟不敢进去。
谢行躲在暗处,只觉得夜芷言行为实在难懂,他干脆吩咐属下道:“去通知王爷。”
此刻的顾辞宴正在点将台上阅兵,突然听闻夜芷言来了,急匆匆策马回府,夜芷言却早已经离开了。
顾辞宴身上还穿着铠甲,闻言一愣。
“她没敲门就走了?”
门房道:“是。我们想请夜姑娘进去坐。她却说不必了,她只是来看看,还没想好要怎么见您。”
顾辞宴沉默片刻,没有追去武南侯府,反而下马问清夜芷言站的地方后……
自己也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八王府的红灯笼。
谢行和一众暗卫有些傻眼,眼睁睁看着身高八尺,一身威武铠甲的八王爷顾辞宴,罚站似的傻戳在那。
众人视线顺着顾辞宴的眼睛上移,茫然极了。
一个红灯笼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谢行等暗卫,陪着顾辞宴罚站了半个时辰。
夜芷言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她便让连翘收拾东西,把府里值钱的衣服首饰,银票碎银子金裸子全部带走,最主要顾辞宴那些聘礼,一件都不能落下。
连翘摸不着头脑:“小姐不是说这些都是累赘,不带吗?”
夜芷言也不说为什么,只催着连翘收拾。
两人一连装了个三十几个大箱子,此刻夜芷言的屋子里光秃秃的,连床帐都摘了。
除了带不走的桌子、椅子、床,夜芷言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夜怀瑾早就听到了风声,带着一众家丁匆匆赶过来。
他这两天吃的教训不少,一时不敢张狂,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问夜芷言:“言儿怎么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摘了,虽说要同军出行,可也不用什么都带着啊。”
夜芷言嘻嘻笑道:“我偏要什么都带,父亲有何指教?”
夜怀瑾环顾一圈,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都被夜芷言腾空了。
要不是这地上的砖撬不动,只怕她连砖都能打包走。
这可全是他的家底啊!他武南侯府的财产!
夜芷言怎么是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夜怀瑾气的肝疼,指着墙上消失不见的名贵字画道:“行军带着画轴干什么?”
这是淑离郡主留给夜芷言的。
她凭什么不能带走?
夜芷言皮笑肉不笑:“我昨日和八王爷约好了,今日一早就把行李送到八王府门口。由王爷的士兵押到军营后勤处。军队纪律分明,时间严格。侯爷若是再耽误,只怕会误了时辰。”
夜怀瑾一时心里有些打鼓,昨日这丫头也的确去过八王府。
听说八王爷当场扔下几万士兵匆匆就赶回去了……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竟然也没说什么,还笑着说了一句年轻气盛真好。
夜芷言下令一箱一箱把东西往出搬。
夜怀瑾带来的人迟疑的问:“侯爷?要不要拦?”
夜怀瑾恨恨地不说话。
他不想拦吗!他不敢拦啊!
眼睁睁的看着夜芷言把那些个箱子拉走,最后一个箱子离开,夜怀瑾气地跌坐下。
椅子光溜溜的,夜芷言连坐垫都拿走了。
夜怀瑾防备不及,硌地后腰生疼。
马车出了武南侯府,却没往八王府门口去,直直去了平安堂。
夜芷言躲在马车里,也混进平安堂后院。
悄悄的,没有被百姓发现。
夜芷言和连翘下了车,苏剑吃了一惊,望着堆了满院子的箱子和各种大包小包。
苏剑大呼:“夜神医,你这是要把整个武南侯府搬过来吗?”
“这才哪到哪?”
夜芷言拉着连翘赶紧整理,中午出太阳了,院子里还要晒药材。可不能这么堆着。
苏剑把夜芷言拉到一旁问:“你不是要跟着随军吗,你把这些东西拉过来,是打算今后住在平安堂?”
夜芷言道:“不是我,是连翘。”
苏剑大惊,“连翘不是你的丫鬟吗?这些,这些全都是她的东西?”
武南侯府竟然这么富有吗,一个丫鬟家底都如此深厚?
夜芷言道:“我的就是她的。今后我走了,这些东西留给连翘,总比留给夜怀瑾好。”
苏剑羡艳的直咂舌:“你对你的丫鬟可真好。”
“不是丫鬟,是妹妹。”夜芷言严肃的纠正道:“连翘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夜芷言说的太义正言辞,以至于苏剑脑中懵了一会儿。
还以为淑离郡主当初在棺材里生的遗腹子真的是一胎二宝,脑子里刚转到‘夜芷言和连翘长的也不像啊’,才恍然回过神来。
苏剑瞠目结舌半晌,最后也只能道:“你对你亲妹妹可真好。”
门口,连翘早已经捂着嘴,靠在门上大哭起来。
她就说,她就说……
小姐明明说了轻装从简,怎么会突然让她收拾这些东西。
原来是为了安排她!
连翘泪如雨下。
小姐把她毕生的积蓄和财产都留给她了……她怎么配,怎么当的起小姐如此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