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武南侯府这边却是灯火通明。
夜家宴会继续进行,谁也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
一名伶俐的丫鬟悄然附在夜华清耳边低语了几句。
夜华清点点头,同她去了一片昏暗的角落。
角门开了个门缝,立刻有人递进来一张纸条,哀求了两声:“姑娘可一定要看呐!”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夜华清捏着纸条走到回廊光亮处,展开一看,是白训笙写来的求助信。
白训笙在信中道:家中突遭变故,此事笙郎乃被人陷害,外面的传言皆不可信,跪求佳人帮忙。前往牢中送些许药材,笙郎在牢中遭遇重刑,已然受不住严刑拷打。如今遍体鳞伤,日日躺在冰凉的地上等死,只怕不等真相查明,笙郎就已经死在狱中,万望佳人念在旧日的情分上救我一把,等笙郎出狱后,必当明媒正娶。
夜华清恨恨地揉了纸条,满心怨愤。
当初白训笙舔着脸追夜芷言追得紧,如今出了事,就想起了她。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那么便宜可欺吗?
还明媒正娶,如今白家已经落魄,远离他们才是道理,怎么还会有下嫁的可能?
活该!
可纸条在手中捏了一段时间,夜华清心里又隐隐浮现出顾辞宴对夜芷言的百般呵护。
夜华清难以自制地心生向往。
白训笙是她第一个仰慕的男人,她满心欢喜地将自己交给他。
如今白训笙身陷囫囵,一点都不帮,夜华清是做不到的。
夜华清深吸一口气回到座位上。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顾辞文对她的欺辱,把她摁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的威胁,欺负,她求助无门。
一会儿脑海又浮现出顾辞宴对她的冷漠绝情。
有一瞬间,夜华清真想干脆救了白训笙,或许以后她也能过上有人温柔呵护的日子也说不定。
可又一转念想到太子,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不甘。
成为太子妃,拥有无上的荣耀和生杀大权,对她而言还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最主要的,就算是夜芷言那个贱人,见了自己也得行礼,跪叫一声“太子妃”。
一时间,夜华清陷入两难的纠结之中。
武南侯府外赶来的马车络绎不绝,其中却有几辆低调的马车掉头去了八王府方向。
马车里不是别人,赫然是顾辞宴兄妹,还有赖床许久耽误了时辰的夜芷言。
夜见尘不愿意和顾辞微待在同一个空间,所以浑身酒气坐在马车外,放荡不羁。
顾辞微通过不断闪动的车帘殷殷地看着夜见尘的背影。
夜芷言看地一叹气。
第一次见时,顾辞微还是个跋扈的小公主,此刻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儿。
夜见尘如芒在背,马车过了正街,便出去骑马了。
顾辞微不甘示弱,也跳着脚要骑马,顾辞宴嫌她吵闹,无奈之下也让顾辞微去了。
夜见尘不想让人追到的话,多少北冥大军的快马都追不上。
何况一个顾辞微?
夜色中,只见顾辞微远远地缀在夜见尘后面。
夜芷言叹息地放下车帘,转头问顾辞宴:“阿宴,你凭男人的直觉,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可能吗?”
顾辞宴道:“本王不擅长此事。”
“不解风情。”
夜芷言懒得再理会顾辞宴这个大直男。
两人一路无话到八王府,夜见尘和顾辞微两人早早就到了。
同在八王府门口,却各自站在一左一右的石狮子旁,谁也不理谁。
夜见尘满面冷漠,顾辞微则气地两腮鼓鼓。
倒诡异地有点般配。
夜芷言看着这一幕好笑地伸手,夜见尘上前将夜芷言抱下马车。
夜芷言低声抱怨道:“哥哥,你也不必对小公主这样冷淡吧?”
夜见尘将她放在轮椅内:“我如今对她冷淡一些,让她知难而退,不好吗?还是言儿希望哥哥做一个玩弄女子感情的纨绔子弟?”
夜芷言无语凝噎。
顾辞宴一下马车,立即有探子上前禀告,附耳在耳旁说了几句。
顾辞宴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夜芷言听见他低声问:“娘娘现在怎么样?”
探子回道:“娘娘没有大碍,已经同御驾出发了,约莫两刻钟会到。”
顾辞宴微微颔首,冷笑一声吩咐道:“传本王命令,让呼延婷原地罚跪,看着娘娘的血渍忏悔。待宴会结束后,本王亲自进宫。”
夜芷言只听了只言片语,急声问顾辞宴:“襄妃娘娘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儿?”
顾辞宴和颜悦色地对夜芷言道:“无事,不用担心。母妃和父皇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等会你便能见到了。”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叩见襄妃娘娘。”
八王府门外,两盏红灯笼之下,御驾缓缓停下。
顾辞宴、临岩女官携夜见尘大统领等一众武将,磕头叩首。
顾辞微也红着眼圈,跟着人群跪下。
皇帝看着自己出色的儿女,还有夜见尘兄妹两个新起后辈,满意地点点头,携襄妃进府。
“诸位平身,今夜是尔等庆功宴,不必拘礼。”
皇帝看了一眼在一旁立着的顾辞宴:“让他们都自便吧,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吃顿饭。”
皇帝声音和蔼慈祥,命令一下,主厅立即空了一大半。
在场除了襄妃太子顾辞宴,其他人都知趣退下,夜芷言见状自己也悄悄地往外退。
自家人?
她应该不算在自家人的范畴里吧?
夜芷言没走两步,就看见庭院里的百里烈。
百里烈一身铠甲,气宇轩昂,正在肃整皇上的銮仪队和侍卫调动。
天子出行,銮仪队和皇宫侍卫都要同行护驾。
虽然八王府有自己的护卫,但一国之君的安危,百里烈可不敢只放手给八王府。
夜芷言见他正忙,没有靠近,顺着墙边悄悄离开。
不知经谁提醒,百里烈突然回头惊喜地叫了一声:“临岩女官。”
既然被发现了,夜芷言便停下来,笑着对百里烈点点头:“刚才见你正忙就没敢打扰,原想着悄悄离开,还是惊扰到了你们。”
百里烈笑道:“无妨,不过是协调八王府和皇宫侍卫的调度罢了。这里是八王府,一切以王爷的安排为准,不过皇上近身安全还是得我们服侍。”
百里烈言简意赅,稍微地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