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言自个用药的时候混淆了时间,此时观察顾辞宴才知,药打下去后一两分钟并无反应,之后才起了效果。
顾辞宴额边冒出冷汗,本因伤病皱起的眉头锁地更深,额角冒出青筋,眼珠不断转动。
被她握着的手也反抓住她,用力到骨节作响,可见他体内有多剧烈的反应。
担心在昏迷中会出什么问题,夜芷言轻声呼唤:“阿宴,阿宴,醒醒。”
她的声音似是引顾辞宴走出迷雾的线,他眼珠转地更快。
而后猛然睁开,狭眸充红,牙关咬紧,却咬到了阻隔棒。
剧痛将他从苏醒的迷蒙中强硬扯出,他下意识要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去。
夜芷言见状忙伸手,将阻隔棒往里又推了推,边道:“你别吐,免得咬到嘴。”
被疼痛搅乱神经的顾辞宴这才注意到身侧坐着的夜芷言。
一看到她,才醒时心头的躁乱瞬间平息,思绪也开始转动。
原来言儿口中叫新菌三号的病发作起来竟然这么难受,果然不愧是言儿都觉得棘手的奇毒……
夜芷言不知他的误会,用帕子替他拭汗,柔声解释:“昨夜我研究出了治疗的特效药,如今你觉得痛,便是那药的作用,你且忍忍,等不痛了病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侵蚀五脏六腑的痛让他难以思考,心中的思忖很快被疼痛吞没。
顾辞宴更用力地咬着阻隔棒,却放开了握着夜芷言的手。
哪怕是很难思考的现在,他也下意识不想让夜芷言受苦。
夜芷言察觉到他的动作,内心五味杂陈。
为了不再让他于此时费心思索,她没再握回去。
只是动作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为他擦汗,口里不知是安抚他还是安慰自个,低声念着:“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
可治疗的过程并不如她想象,当时她疼痛难忍时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如今亲眼看着顾辞宴受罪,才更觉得时间漫长。
他偶尔压抑不住,从喉间漫出的痛吟,和止不住发抖的身躯,都让她的心宛受凌迟之苦。
她的煎熬,同时也发生在连翘身上,不过连翘不是心疼,而是肉痛。
夜芷言来时,连翘正在谢行房内照顾,海棠拿来特效药后,她便按着夜芷言的吩咐给谢行注射药物。
很快药效发作,谢行被痛醒,而后就抓着她的手不放。
此时,连翘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因为谢行再不松手,她的手就要断了!
连翘想掰开谢行的手,可根本就掰不动。
她也不好对一个病人动用武力,只好便疼地呲牙咧嘴,边叫道:“谢侍卫,你快松手啊!”
可谢行沉浮于苦海之中,并不清醒,闻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视线一片昏黑,难以看清眼前。
身边只有一道模糊的倩影,而她腰间挂着喜鹊登枝的荷包,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连翘惯常戴着的。
而手中柔软纤细的手,正是连翘的手。
此时她另一只手覆上他的,不大瞧得清楚的面上似乎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