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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光是清理他们带来的鱼就花掉了两天多时间,没有冰箱的年代,沈延年弄了一些鱼回去给研究所加餐,自己这边则努力用盐加工鲜鱼。
    只是这阴雨绵绵,就算抹了盐怕也放不了多久。于是大家就开始过上了每顿吃鱼的日子。
    煎炸焖煮,各种做法来一遍——可问题大家手艺一般啊,吃到最后,就连最不挑食的塔山也要崩溃了。
    但、该吃还得吃,浪费粮食,要天打雷劈的!
    好容易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解决掉了这批鱼,白清在绵绵细雨中,一身狼狈地回到了营地里!
    当时白岩正带着人在营地外挖坑清理碎石,准备后面的土壤转移。
    说是挖坑已经不太准确了,应该说他们在把之前挖好的矿坑开始扩大,修成正正方方形的,按照规划,这一片都要挖出来,方便后面田地连片,这样成熟的时候就能用上机械收割机,节省人力了。
    忙得正是满身大汗呢,一抬头就看见白清激动地眼神,愣了一下,然后扑过去,朝着人就是一脚。
    白清:“……”卧槽,找打呢!
    白岩痛哭流涕:“你居然这时候回来!”哪怕早一天会来,也多个人吃咸鱼啊!
    真是会挑时间啊!
    白清白眼他,懒得理这货,焦急道:“大人在哪儿,我要见大人!”
    用粮食来换人,这个买卖,沈延年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对于人口买卖的这个价格,沈延年真是目瞪口呆了。一个人居然只值个几斤米吗?这也太……
    白清有些羞愧:“因为那边现在缺粮,人家要求要用粗粮换。按照粗细一比五的比例来换!”
    在人数多的情况下,这就是一笔巨额数目,白清很惭愧。
    不过这对沈延年就根本不是个事!他只关心人。
    “那边有没有说能找回多少人?”沈延年眼睛都快放光了。
    白清有点懵,回忆一下:“杜城主的说法,应该可以换上个几百人吧,李都是大城,这周边的奴隶买卖到最后基本都是去了那里,当初咱们流落在这儿的族人,最少千多人……”保守估计,几百人肯定是有的。
    如果他们熬过了冬天的话。
    沈延年不懂他内心的补充,一听几百人,马上就跳了起来。
    “我这就去准备粮食去!”
    白烨走过来,上下看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这才低声问道:“现在外头局势怎么样?”
    白清看眼门外,沈延年的身影早已消失远去,沉声道,“饥荒越来越严重了,一些小城根本顶不住,现在基本都靠着主城补给……但今年永城的补给,比往年来得都要晚!”
    第94章 第94章
    虽然杜城主给出的价格是按照市面价额,但成年人都知道,这种话也就是说说,你要真的当真了,那才叫个得罪人。
    人家给你出去找人不要时间功夫的吗?费心巴拉把人赎出来不要钱不要人脉的吗?千里迢迢把人安全带回来不费心劳神的吗?
    这笔交易要长长久久继续下去,你也不能让人亏啊!得让人看到中间的好处不是?
    沈延年估摸着这个中间的数。
    他开始是想送三万斤米面过去的。
    白清可说了,永城那边人口也有两三万呢。
    不过叫白烨否决了。
    米面这种细粮太打眼,一次运送这么多细粮过去,也着实骇人。
    “里头掺点土豆地瓜杂粮什么的,另外蔬菜瓜果也可以带点,咱们温室里新出的这批除了水稻其他有一样算一样全给送过去。”白烨想了想,要不是温室里产出实在不足,五十几人是够吃了,但拿出去这数字就太少,他根本不乐意沈延年带来的东西往外头送。
    太好了!
    可现在根本没办法。
    “只能再麻烦大人了。”白烨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沈延年倒是很干脆:“这算什么啊。”也不说现代超市,这些杂粮比米面还贵,只是先把需求发过去,然后再跟白烨确定粮食数目。
    白烨很冷酷:“城里那些百姓又不是我们的人,自有杜城主操心,我们只说这笔交易,太平年间一个奴隶价格五十几斤细粮,强壮汉子也就百来斤,换成粗粮杂粮多些,咱们就按照这正常年景年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停顿下,见沈延年没反对,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才继续道,“不过杜城主为了我们劳心劳力,一笔厚礼还是要奉上的。”
    沈延年恍然大悟,是了,做交易还是要按照交易规矩来,一开始就乱了价,后面可就不好办了。要给好处还不简单,换个明目就是了。
    商量一番,先带去个万把斤,看看对方带回来的人数,然后再回来运。
    “也叫人知道,我们日子过得不容易。”沈延年有些明白白烨的意思,笑着说道,“哪怕我们不怕对方见财起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烨瞧着他那激动样,欣慰点点头。
    老祭司在旁呵呵笑:“正是这个礼儿!”
    不过粮食虽然准备好了,但运出去却是个麻烦。
    现在外头正是阴雨连绵,走出去便是满脚水,便是穿着再厚袜子都能感受到那冰水透过雨靴传来的刺骨寒意。
    摩托车暂时是不能开了,路上地势不平,再好技术沈延年都不放心叫这些人开着车走。
    飞艇暂时还没做好,就算做好了,沈延年也不放心叫他们用啊,都没经历过实践操作的人,还想一步登天了?
    想破了头,到最后才发现,居然还是只能靠着畜生栏里那几头骑兽还有人力拖运了。
    可问题是骑兽就三头,压垮了也就能运那么点,剩下的都得人抗。沈延年给弄了好些个小推车,下面有轮子,上面钢板可以放东西的那种,但山地间行走,人还是得累够呛。
    白烨最后决定,亲自带着人去一趟,点出三十个人,每人三四百斤的,还能撑得住。
    沈延年自己去试了试,最后包出来的那个包裹,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就能推动一点,靠着小推车艰难走了一阵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更不要说背起来了。
    白烨比他强多了,但要这么走上一个月……
    沈延年抿紧唇,没说话。
    他们走的那一天,天气难得放晴,沈延年出门去送他们,积水里,三十个高大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得朝着远方慢慢消失。
    “等人手够了,第一个就开始修路!”沈延年对天发誓。
    白烨他们走在了运粮路上的同时,另外一批人也正一路紧赶慢赶地走在去往永城的途中。
    不比白烨他们个个背负沉重行礼,这些人衣衫褴褛,唯一的行礼大概就是杜一叫人给发的吃饭的碗筷。
    但他们的走路速度很慢。
    不是他们不想走的快,而是因为,他们太饿了,身体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永城日子不好过,但是百姓人不算坏,虽然先紧着自家人吃饭,但总也给奴隶喝点米汤。李都这头可就没这么好了,虽然粮食不算紧缺,可奴隶那算人吗?自家都不够紧着吃的粮食,给奴隶吃?
    但之前白城的人也不是全做了奴隶,好些个还是自由身的,哪怕自己都吃不饱了,也要照顾着族人,这样大家才踉踉跄跄活下来八成,饶是如此,也是骨瘦如柴,憔悴的看不得了。
    除了这个原因,两百多人的队伍里头还有三十几个女人孩子,最小的,今年十一岁。
    比起男人,她们的身体状态更差,其他人顾及他们,更是走的缓慢。杜一带出来的粮食不多,之前还是靠着杜城主的一些私藏才买下了这些人,但哪里还拿得出粮食给他们补身体?只能先做了几餐饭让这些吃了几顿饱的有点力气,然后搀扶着相互走罢了。
    就是这么点小事,看在白族人眼里,却无异于多了些希望。
    “愿意给我们吃的,那必然不会叫我们就这么死了!”里头一个年纪大点的女人哄着身边几个年龄小的,“也许他们说的,族长派人人来找咱们的消息,是真的。”
    木梁跟杜城主都没把话说直白,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做这笔买卖,也没直白透露自己身份,杜一走前木梁给了个信物以取信白族人,但大家见他说不出木梁名字,到底是将信将疑。
    不过看他一路上还挺照顾,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娘,他说族长用粮食来换咱们,这世界,族长从哪里弄来粮食啊?”
    旁边一个年纪小的孩子问女人。
    女人白欣皱起眉头,哪怕瘦弱都没能减退她面目间的坚韧,心里同样有着疑惑,却拍拍儿子的脑袋:“那可是族长,你还不信他?定然是有了把握才来找我们的,你只管放心,等到了地方,咱们就能吃饱穿暖了。”
    小孩儿云晚当即眼睛就亮了,原本虚浮的脚步都觉得有了力气,艰难踩着步子往前走,还跟自家母亲说话;
    “见到族长,我可以吃一碗粥吗?”
    “当然可以。”
    “那、那我能休息一天再干活吗?”
    “那怕不行,族里肯定也有事要做啊,不过不会让你一直做,会让你休息下的。”
    “那那、我能穿件暖和点的衣服吗?娘,我好冷啊!”
    “肯定没问题的!”
    母子俩一问一答着,旁边的人笑眯眯听着。
    路程虽然艰难,但心怀着希望,这些困难也就还可以支撑下去。
    杜一说了,按照这速度,再半个月,他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只是别看白欣信心满满的安慰着儿子,心底却跟其他人一样,都有种担忧。
    他们这么多人,族长真的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吗?
    白烨他们能拿得出这么多粮食吗?
    不止这些族人没底,杜城主心底也没底。
    过去这么许久,永城最后那点粮食也都快消耗殆尽,派杜一去李都,一来是跟木梁的交易,而来却也是为着年前那笔粮食。
    但杜一之前就叫人先送了信回来,李都那边推三阻四不肯全给,粮食只拿回来一半,差点没把杜城主气死。
    这要是木原是耍着他玩……
    杜城主眼中闪过一道戾气。
    他永城虽小,也不是随便谁能耍着玩的!
    木原却是信心满满:“我既然留在这里,自然有十成把握,大人尽可以放心。”
    他这段时间可没藏着掖着,带着恒叔他们吃好穿好,一个多月功夫,就把之前瘦弱的几人养出了一身肉。这消息杜城主知道的清清楚楚,底下人还说,他们吃的好些东西,原先见都没见过。
    可见在北地群山里,还真有了奇遇。
    杜城主冷笑,把杜一最新派人送的信递给他:“你那个同伴是回去送消息了吧?那可要抓紧了,你那些族人,可就快要到了!”
    木原看着信,自信满满:“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可回到客栈,这面色就落了下来。
    杜城主这边的人快到了,白清可还没消息呢!
    这可怎么办?
    木原咬着牙,思索自己之前准备的备胎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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