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地听见花厅一角的动静,乔榭眉角一抽,不动声色地望向某处,只见管清闲正捂着自己的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管清闲是真的忍不住。
老实说,他想过自己接下来将见证乔榭和他继母的修罗场,只是从没想过修罗场里还能掺进这么一只奇行种!
乔榭的继母听见自己儿子这样给继子捧场,鼻子都得被气歪了吧!
管清闲一面笑,一面移动脚步朝着几人身旁挪,以便更清楚地围观事态发展,发现乔榭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他还玩心大起,远远朝对方招了招手。
这时,便听那继母踌躇着开口:
“你若是这样说,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这是打算直说了?
管清闲立时屏息凝神听了起来。
妇人看看乔榭,一咬牙,突然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拽到自己身旁,絮絮叨叨起来:
“阿榭啊,你看你是咱们老乔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可也不能光顾着自己飞黄腾达,不管你这些弟弟妹妹们吧?怎么说你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啊!”
“我没管他们?”乔榭脸上露出个十足真的诧异表情,“那家里这些年穿金戴银的钱哪来的?偷的啊?”
乔虎心眼实,一见自己素来敬仰的大哥质疑,立刻急道:
“不是偷的!是大哥您每个月给家里的银子……”
乔虎的姐姐乔巧立刻在他身后焦急地拉了一把,让迷茫的乔虎赶紧闭嘴。
但被他这一说,妇人卖惨的话便没办法再说出口了,脸色涨红站在那儿,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乔巧见状,只能站出来,细声细语地说:
“母亲的意思是,二哥平日还是要有个差事做,不能总坐吃山空。再者,成日里让大哥照顾,我们这些做弟妹的也不心安。”
“对,对。”妇人连连点头。
出乎意料地,这次乔榭倒是没反驳,看了乔虎一眼,便问:
“小虎,说说吧,你中意什么差事?”
“啊?”乔虎迷茫地挠挠脸,显然心里还没个主意。
妇人又急吼吼地开口:“其实这事儿好办得很!你不是在宫里当那什么,大头领吗?把你弟弟也弄进宫里去,在皇上面前当值,又不用风吹日晒,多好!也不用副头领这么显眼,就当个,小头领就行!”
“哦,小头领?”
一见乔榭笑得跟朵花似的,躲在一旁偷看的管清闲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不会是好话——第一次他这么笑,结果晚上管清闲就被关进地牢遭受了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乔榭话锋一转,冲着妇人开口,语气十分咄咄逼人:
“一进宫就想当统领,爹生前其实干过宰相吧?要不就是给小虎订了一门娃娃亲,我那弟媳妇肯定是宰相的千金!”
妇人听了他的嘲讽,神色不虞:“你都当上大头领了,你弟弟怎么就不能当个小点儿的官!”
乔榭闻言,一脸的无所谓:“你要是能把他送到战场上熬个十年八年,回京之后,说不准他也能当上下一任禁军统领了!何必非走我这路子,当个遭人看不起的小头领?”
“你、你……”妇人指着乔榭说不出话来。
在如此混乱的时刻,乔虎竟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望着乔榭十分崇敬道:
“大哥说得对啊!娘,要不我这就去参军吧?”
“参个屁!”妇人怒骂一声。
乔虎露出不解的神色,随即便被乔巧拉着到后头低声劝解去了。
管清闲以为妇人的心思这就打消了,却不想她抚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旋即又脸色难看地望着乔榭,道:
“你不想帮你弟弟就算了,那总得帮扶帮扶你妹妹吧?她年纪也不小了,早该说个媒家了。”
乔榭听着这些陈腔滥调,无聊地摸了摸屁股底下的绣金软垫,随口道:
“那怎么不给她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