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越后,陈远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门,掀开被子,躺在李越和身边。
李越和背对着他,带着几分不耐烦得说,“你去洗澡,好好洗洗。”
陈远知道李越和不喜欢自己一身酒气,便去洗澡,洗完复又来揽李越和,“宝贝生气了?昨天我是想回来吃饭的,这不是何书培的老婆生病没法去应酬么。”
李越和突然想问,何书培老婆生病了,你老婆就很舒服了?然后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嗯,自己的确不是谁老婆,也确实不必被谁时时记挂。更何况先说不回家的本就是自己,陈远他何其无辜。
陈远亲着李越和的脖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宝贝别生气了,宝贝,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李越和冷着脸不去理他。
陈远看他神色,知他胃里不再疼了,便不太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了,如常的问,“你知道TC的钟原么?”
TC做互联网起家,后来业务逐渐扩展到娱乐产业,李越和曾跟他一起吃过几次饭。业界藏不住秘密,李越和虽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技术宅,却也听过不少风言风语,知道他风评有多差,所以从陈远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些紧张。
“嗯,怎么了?昨天是陪他么?”
“没事哥哥,他看上的不是我,是小盛。”
李越和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落回肚里,笑了笑,他不是怕钟原,他是怕麻烦,若陈远真被这人惦记上,他少不了从中斡旋,于是说,“啊,我傻了,他怎么可能看上你,他是个1号。啧,矮胖紧南瓜攻。”
陈远听到矮胖紧南瓜攻这个形容后笑得趴在李越和背上,过了会儿才说,“然后我许了他好处,赔了好些酒,还说小盛年纪小。求他放过小盛。”
李越和当然知道钟原不会就此作罢,也清楚陈远不会放任手中的艺人被权贵欺辱,突然有些好奇什么能让这老淫魔收手,于是饶有趣味的问,“然后呢?他咋办的。”
陈远把李越和抱紧了几分,轻声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唔,他说,我不过也是个出来卖的,装什么装。”
李越和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对着陈远,亲他的眉毛,“我们阿远才不是——”
陈远顺势趴在李越和肩窝上,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总归我是你的人。就算被外人当成是你包养的小情人,那不也是你的小情人么。没什么差别的。”
李越和笑了,轻声骂他傻。他俩都知道对方早已把自己当成家人,自然不需要再去解释这些。李越和好奇陈远的反应,问,“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陈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别生气啊,唔,我覆在他耳边,小声说,既然知道了,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呗,毕竟李越和他护犊子的很。”
李越和哑然失笑,心道,若是那孩子知道陈远是抬出自己才让他免遭欺凌,不知是何感受。
陈远有些局促和难为情,小声说,“你没生气吧。”
李越和摇摇头,“反正圈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公众人物,也没什么亲戚关心私生活,不在意这些的。”
陈远点点头,“那我以后再遇到这种垃圾,可得多多抬出你的名号,啧,大老板的名字真好用。”
李越和作势就要打他,“啧啧,你要不要脸了?”
陈远整个缩进李越和的怀里,撒娇说,“要脸干什么?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李越和受不了他这副没正形的样子。不愿意搭理他。
陈远突然有些得意洋洋,“唉你老实说,昨天除了胃不舒服,是不是还有些吃醋了?”
李越和刚刚恢复的心情又落下,他冷哼一声,“陈远,你也太瞧不起你哥哥了。你觉得谁好就找谁,不愿意过了就拉倒,有什么值得我吃醋的?”
陈远嘴唇紧绷着。李越和都是这副样子,永远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永远旁观,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一见钟情的是自己,死缠烂打的是自己,掏心掏肺的是自己,患得患失如痴如醉的还是自己。而李越和永远是那个清清明明,置身事外的天边月。他看得见,也摸得着,却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陈远再压不住怒火,冷冷的问,“李越和,你什么意思。”
李越和笑了笑,“阿远,你说我能什么意思。”
陈远的眼圈红了。他气的要死,而那个人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笑的好看又官方。他向来不擅长发火吵架,只得站起身来,“咣”的一声把门甩上。
李越和心里有千斤重,觉得呼吸都带动着心疼,瘫在床上好久动弹不得,却最终无法放下公司里的事情。
他明明晚饭什么都没吃,一夜过去早已前胸贴后背,可看着桌上的早点,竟只觉得恶心。
他心里笑自己一大把年纪在这里矫情。往嘴里填了两口馒头,再吃不下,干呕了几下后,把啃了一半的馒头放下。
陈远回到公司里的时候,TC的法务已经过来谈合同的事情了,陈远神志钟原的品性,想他不会善罢甘休,特意把价格调低了百分之十,以此向钟原示好,希望他不再为难。
签完合同他又想着要给盛泽换个地方住。五环边儿上的破烂公寓肯定是不合适了,怎么也得找个环境好点儿安保也好的高档公寓。于是联系了几家常合作的房屋中介,当天下午就开车带着盛泽去看房,两个人都挺满意当即就签好了合同。
盛泽这些年漂泊无依,行李本就不多,堪堪收拾了两箱衣服,和上次陈远买回来的那几件厨具。
两人又去超市买了好些日用品,吃的喝的。陈远帮盛泽布置着家里的锅碗瓢盆,脱鞋毛巾,看着空荡荡的家里一点点有了生气,不免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