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听完整个故事后久久不能说话。这个时候,她看向沐晚的眼神里已不仅仅是不忍,而是满满的怜惜与同情。她拥抱住沐晚,在她耳边轻呼:“哦,上帝!真庆幸我没有替他说好话,否则我真的无颜面对你!在你对我说出这些之前,我是同情默临的,但现在,我真的不得不重新考虑,是不是该反对你们继续在一起。”
她握住沐晚的双肩:“沐晚,虽然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但请你相信我,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不惜余力地帮助你!”
沐晚心中充满了感激,哑声道:“grace,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这般关心……”
grace轻拍她的背:“傻姑娘,虽我一开始是因为默临才关注你,但这段时间下来,我已将你当成了朋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顾忌我与默临的关系,所以想要疏远于我?”
“不,不是的。”沐晚摇头。“我从未如此想过。”
“那就从今天起,把我当成你的朋友。”grace握住沐晚的手,给她以鼓励的眼神。“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至此,沐晚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这般崇敬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言语关切目光真诚,她何其有幸?
grace握住她的手拉着她重新回到前面去。席默临正站在那里,看见她们两人相携而来,不由调侃:“沙惠,你莫不是要抢我的舞伴?场中多的是青年才俊等着与你共舞一曲,你就别跟我抢了吧。”
沙惠在他面前一向是最不会摆架子的,此刻闻言却是握住了沐晚的手不松了,嘴角还带了抹若有似无的戏谑之意:“谁不知道这在场的一半媒体都是冲着您席大总裁来的?若是由你领沐晚跳了这舞,那岂不是明天报纸上就没了我的位置?今天好歹是我的主场,你不好做的太抢我风头吧?”
她这话说的并无什么错处可循,言之有理句句不容反驳。但席默临听着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然还未等他深入探究,grace已经将沐晚交由她一位同事,并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道:“所以,这支舞你还是同我跳吧,席先生。”
她邀舞,席默临自然不能拒绝,但眼见着沐晚被另一位绅士牵着步入舞池,他就难静下心来应付面前的多年老友。
“你们在后面说了什么?”
grace挑高眼尾睨着他:“怎么?女人之间的话题你也要听?”
席默临觉得她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于是便不再多问,沉默着带她下了舞池。宴会进行至一半,气氛一直欢快而和谐。随着一曲华尔兹的结束,众人稍作休息。按照安排,这个时候就是媒体进行采访的时间。于是就看着现场媒体分成了两波,一波围绕着grace进行着提问,一波则是将席默临围住,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来。
“席先生,这好像是您第一次携女伴出席宴会吧?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同那位女士的关系吗?”
“那位女士看着似乎像是参加了‘至秀杯’的参赛选手,当时还一路进入了决赛的,席氏当时是‘至秀杯’最大的赞助商,请问两人是在当时认识的吗?”
“有传闻称前几日娱乐快报上刊登的那张照片就是沐晚小姐,请问这是真的吗?”
席默临虽是天生算计的商人,但一向在公众面前修养极佳,风度十足。此刻面对一众或委婉或尖锐的问题,也仍是微笑以对。
周旋整晚,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的人,一经盖章,从此以后谁再觊觎,就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人之举。
“关于这件事,我想大家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真是抱歉,我是不是来迟了一步?”
话才说到一半,场外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询问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被这声音引了去,待见到来人,俱是一愣。
那在酒店服务生的引领下步入场内的不是别人,竟是孙影琪!
她一袭银色长裙,端的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此刻略带着歉意的出声询问,宛如姗姗来迟的仙杜瑞拉。
在场的媒体们凭借多年拼搏在一线的职业素养,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将会变得非常有看头。
席默临见到她脸色就是一沉,待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来人后,又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
“姨母?”
他这一声让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怔,凝神望去,就看见一袭华服的席辛湄自孙影琪身后走上前来。席辛湄多年定居在国外,所以国内知道她的人并不多,此刻见席默临这么一喊,一时面面相觑。然而grace却是在最初的讶异之后,一脸惊喜地迎上前去。
“伯母,您怎么来了?”
席辛湄一眼便看到了被媒体团团围住的席默临,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开,越过人群,落在沐晚身上的时候稍作停留,又飞快地收回。
“要说每回都这么不巧,我刚回到国内你竟然就要走,好歹赶上最后的欢送宴。只是我没有邀请函,差点就没能进来。还是靠影琪出面,才被人带进来。”
grace闻言就瞥了站在她身边,一脸乖巧模样的孙影琪一眼。
“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亲自出去接您,看谁敢拦着不让进来。”
席辛湄轻拍她的手:“本来没想进来的,只是想到我这次回国要待一阵子,你又忙,过了今晚估计明天就没时间见面,索性过来瞧瞧。”虽这样说,但目光仍是不时地朝grace身后望,如此grace哪还有不明白的,一时心中暗叹今夜注定不会平静,面上却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娇声道:“您也真是的,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想着回美国之后去看看您的,您要是今天晚上不来,到时候岂不是让我生生吃个闭门羹?”
席辛湄笑言:“就是要让你吃个闭门羹才好,谁让你也是有事不知道告诉我?非得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虽是笑着说的话,然那字里行间却是半分笑意都没有,三分嗔怪三分问责。还有三分是长辈的威严,透着十足的迫然,登地就让grace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席辛湄的眼睛。
如此看来,她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了多少?grace不得而知,却深深觉得事情恐将棘手。
这边寒暄已至,席辛湄就放开了grace的手。席默临已经抬步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姨母。”又道,“您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席辛湄淡淡地应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已带了寒意:“我若是回回都告诉你,恐怕就赶不上这一场好戏。”
席默临微微垂眸:“姨母说什么,默临不明白。”
“你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一个个瞒着我瞒的好生辛苦,只当我这个老太婆是死人是不是?我只问你,你现在又要做什么?”
她声音很低,却藏不住那里包裹的滔天怒意,席默临垂下眸,视线就落在她的脚边。旁边那抹银色裙摆如美人鱼的鱼尾,轻轻摇曳。
他隐去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声音愈发恭敬:“并未要做什么。”
“哼,并未要做什么?怕不是看我来了,所以才临时打消了念头吧?”
“姨母多想了,只是来为沙惠践行。”
席辛湄扫过在场的媒体,再开口却是对着grace:“沙惠,伯母可否借你的主场对媒体朋友们说句话?”
grace深觉事情不妙,但此时却不能泄露分毫情绪。只上前道:“伯母这是哪里话,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谁还敢拦了您不成?”
席辛湄就点点头,视线一抬,就与那边盈盈站立的女子对上了目光。
她一直平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外。空灵清透,与世无争。
她想到之前得知的种种,狠一狠心,将目光收回。转过头牵住了身侧孙影琪的手,将她带至一众媒体面前。
“大家整晚守在这里辛苦了,沙惠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今天厚着老脸在她的主场上喧宾夺主,想来她也是会原谅我的。我想借这个机会托各位媒体朋友帮我个忙,鉴于前一段时间的各种不实报道太多,我在此统一做个澄清。”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默临和影琪并不是分手,只是小情侣闹别扭冷战了一段时间。至于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测皆是空穴来风,我已与影琪爸爸商量过了,‘十一’就会为两个年轻人举行订婚典礼。先前本着婚姻大事不容马虎的原则才没向外透露,但眼下再不透露,怕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论调都要出来。所以现在此做出声明,希望大家给予理解。”
这番话一出,犹如平地激起千层浪,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场的媒体悉数愣神了十秒,过后便如魂归原位,个个如打了鸡血般目露精光,镁光灯更是“哗哗”响成了一片,冲着席辛湄和孙影琪,以及两人身后的席默临一顿猛拍。全然忘记了grace身在何处。
而转眼间被众人遗忘的grace,则是茫然失措地望向席默临,待看到他一脸的阴沉之后,又转向站在一边的沐晚。然而镁光灯太过刺目,以至于她看不清沐晚脸上的神色,只觉得她像是隐在雾中看不分明,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消散似的。
grace幽幽地想: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