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萌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点头,说:“是的。”
“仲辰的爷爷前些日子给我打了电话,话里话外对你都很满意。这样吧,你和仲辰什么时候准备定下来,我亲自过去见你父亲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清萌看了看占仲辰。
她完全不知道过来吃一顿饭,长辈居然会问到这么长远的问题。
占仲辰见她望向自己,对父亲说道:“爸,我们的想法是等清萌的工作稳定些,再做打算。当然,我个人意见是希望越快越好的。”
清萌见他给自己解围,心中暖暖的。她也回道:“嗯。好的,我会去和我父亲商量下的。”
“这就对了。我们占家,是好久没有喜事了。若是以后办婚礼,肯定是要低调又隆重的。”他像是随意提到了这个问题,说道。
用完晚餐。
占仲辰提出先送清萌回去。
占英辉答应了,让他回来后到他书房一趟。
车上。
占仲辰看着清萌,说:“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里的画?”
清萌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她说:“好啊。”占仲辰将车开到他的公寓,带着清萌一路上去。
刷开打开房间,里面的设施简单简洁。一看就有着鲜明的个人风格。
清萌笑道:“你这是把房间改装成办公室了?”
占仲辰笑道:“一个人住这样就够了。你过来这边。”他牵着清萌的手,将她带至一面墙前。
“就是这幅。”他指着那幅装裱精细的画作说。
清萌呆住了。
“这……这不是……”
她记得这幅画的。
在夏天的一个晚上。
季先生家没有安装空调,可是林荫遮蔽,到处都很阴凉。他们一起学画的聚集在一个教室里,木质的桌子上摊着一张宣纸,右上角处摆着整齐的毛笔,还有调色盘,洗涤的小筒子。
那日,季先生布置的作业是无题。随意发挥的题目最是让人头痛。
清萌听着外面枝头上的知了声,满目的绿色,铺满了蓝色的天空。她灵机一动,提起墨色的笔就在宣纸上落下。
后来,这幅画被季先生收走了。他们的画作,基本上都收藏在季先生那儿,点评之后便放入箱子内。
不知怎么的,这画居然出现在这儿。
占仲辰见她惊讶非常,说:“我厚着脸皮问季先生要来的。你可不许笑话我。”
他手负后背,看着这浓墨的落笔,心中不由又激荡几分。
第一次见到这幅画,他就喜欢上了。当然,那时对于作画的人只是欣赏而已。
“你说的好画就是这个?这都称不上是一幅好的作品。”
清萌想着他今天介绍这画的样子,有些羞赧。
“每个人品画的标准本来就不尽相同,何况,季先生和我都觉得好。当初问他拿取这幅画的时候,季先生还舍不得呢。”
“真的吗?”清萌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喃喃道,“其实季先生很少会夸奖我们的。”
“在他的心目中,你就是他得意的弟子。这一点,千万不要怀疑自己。”
占仲辰给清萌泡了上好的红袍茶,他这边的餐具倒是齐全。
看着清萌站在厨房门口,占仲辰指指这显的有些狭小的空间说:“我偶尔会下厨做点面条什么的。你要是晚上饿了也可以做。冰箱里面还放了点菜。”
清萌说:“好,你过去吧。伯父还要找你谈话呢。”
“嗯。你随意参观。右手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去看看电影也可以。”他轻轻扶了下清萌的肩膀,说,“不要担心,有爷爷给我们在眼前压阵,什么困难都解决了。”
他的胸膛处传出浑厚的笑声。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清萌摇了摇头。
她想着今日占英辉的表情,分明不能说对自己十分满意。但他却松口谈及婚礼的事宜,恐怕更多的是占爷爷的原因。
清萌想起那位和蔼朴实的老人,心中一股暖流淌过。
“我这是做到万无一失。”占仲辰轻笑道。
“什么时候咱们再去看看爷爷吧。”
“嗯,说不定下一次是要接爷爷过来参加婚礼了。”
清萌说:“要是爷爷不愿意过来,咱们去岛上办一场小型婚礼也不错。”她还是很喜欢海岛婚礼的。
“你要是想去,咱们以后经常过去。”占仲辰知道她喜欢那里。
“好了,你别走不出门,赶紧过去吧。”她推了推占仲辰的肩头,说道。
占仲辰出了门。
站在楼下看着他的那间房子亮起的灯,心中觉得温暖。总算是有一个人,在他的房里等着他回来了。
……
占英辉把书桌上的纸收到旁边的一格抽屉里。
书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他喊了声进来。
占仲辰高大的身影便缓缓临近。
占英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问:“送清萌回去了?”
“嗯。”占仲辰点头。
占英辉说:“这女孩样貌是不错,就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在工作上帮到你?”
占仲辰不在意道:“家里的事业,我不敢懈怠,这些年的成绩父亲有目共睹。”
“就因为是你,我才敢放心。”占英辉说,“既然你爷爷都同意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他看着站在那儿挺拔的儿子。
他从来不会懂得什么是妥协,他极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尽管站在人前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
“只有一点,结婚前,你和我,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爷爷。”
“不知道这个一家人是指谁?”占仲辰眯着眼,突然说道。
占英辉一口气堵在胸口,他默默看了仲辰一眼,说:“你们两兄弟,还有清萌。多去陪陪你爷爷,知道吗?”
好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希望后代能弥补一般。
占仲辰心里觉得好笑,但他还是说:“可以。”
出门的时候,在门廊间遇到喝了酒回来的占仲谋。
他们望着彼此,似乎都在探寻什么。
占仲辰说:“你早点休息,晚上不要跑出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哥。”
他靠近些,身上都是酒气的味道。
占仲辰侧了侧身,让他摇摇摆摆的身子过去。
他仿佛是运行了多年的沉重的机械,每一步走动都消耗掉他数倍的力气。
占仲辰看着他的身影走进去,才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