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调风的响动很细微。
    krystal见李露脸上有愁容，说：“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李露见她这么问，怔了一怔。
    “跟你说也没什么关系。”她一面开着车，一面视线远眺，似乎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原来，我在利百公司里面有一位朋友，她的名字叫做白清萌……她也是占总原先的女朋友，因为一些事情就失踪了。”她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们原先约定是她要来做我的伴娘的，我也愿意去做她的伴娘，可是偏偏人就这么失踪了……那时候，她和占总都要谈婚论嫁了。”
    夜晚，灯光如银河系里的恒星一般，闪闪烁烁。
    krystal摸了摸手臂，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露见状，调高了温度。
    “原来是这样。”她不由叹了一声。
    “不说这些了，害的你都感叹伤心。”李露跟着叹口气，憋着的话却不能不说出来，“占总这些年也没另外再交女朋友。公司上下都在说占总性情变化太大，也只有我这个知道内情的，才晓得他心里的酸楚啊。”
    krystal良久无言。
    李露笑了笑：“上次在公司里见到你我就觉得很投缘。现在仔细一看，你的眼睛很像我的那位朋友。相处起来的感觉也是。”
    “那，你和你那位朋友相处是什么感觉？”
    “她人性格很好，说话声音温柔，看着你的时候啊，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你现在这样，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说话。我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很熟悉。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你就是她。”
    “可我不是。”krystal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不是。”
    李露笑：“所以啊，有些东西就是很难解释的。我想，清萌是觉得我有时候太孤独了，才让你来到利百，让我遇见你。”她眼里闪动着泪光。
    “如果可以，我想请你来当我的伴娘，好吗？”
    “嗯。”krystal看着李露眼里的狞红，点了点头。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泪花眨去。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她可以在网上窥见一些痕迹，但是却无法像当事人那样感同身受。
    占仲辰，那个曾经她一度认为冷漠的像一块冰的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些，都是她难解的题，悬在心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就是因为这双眼睛，他才对她格外不同吗？
    她想起那张照片。
    那照片里的人。
    仔细回想，不仅是眼睛，连身材，脸型，她和那个叫白清萌的女人都是极其相似的。
    占仲辰，就是因为这些才对她格外看重吗？她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这相似的脸？
    李露说：“最近礼尔总是忙，他过两天还要出差，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画展了。”
    “那张票，就是他的？”
    “是啊。本来都打算要一起去了，他偏偏又要出差，真是气死我了。”李露故意调节氛围，“这男人啊，就跟块木头似的，怎么都不能调教的解点风情，我还是和你去比较好。”
    “你这张票，得来可是不容易。”
    “季先生的门票，总是千金难求的，不过我们占总可以走走后门，通融一下。”
    “啊？”
    “听说占总以前在季老先生门下学习过，这才能在第一时间拿到票，我们设计部的人很喜欢季老的作品的。”
    krystal问：“他的孙子也是搞艺术的？”
    李露见她问起，便说：“早些年并不是。季老的孙子是教人画画的，但是季老的衣钵没人继承，总是觉得遗憾。他孙子虽然在国画方面的造诣不如季老，但是西洋画的水准却很高。”
    “那真是要去看一看了。”
    “可不是。”李露继续说，“说起来，清萌和季老的孙子还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这么多年了，我倒是听说季老的孙子一直放不下清萌。”
    “放不下，可心里的希望总归是一点点少了。”
    “可不是。我多么希望一睁开眼清萌就回来了。可是每次希望过后就是更大的失望。连占总这么有本事的人都找不到人影，更不要说我们了。”
    krystal怔住了。
    今晚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关于那个叫清萌的女人。她好像是所有人事串联起来的核心……占仲辰、李露、还有侯亚文……她想了想，突然侧过头去。
    像是脑中闪过的一道光，她迫切地想要抓住。
    “你知道一个叫宁泽宇的人吗？”她怔怔开口。
    占仲辰曾经说过的话，就在她头顶盘旋。
    ……
    “可是，雅光绝无可能。只要有利百的一天，青城永远不会有它的立足之地。”
    “因为，宁泽宇从我这里带走了我最宝贵的。”
    他说过的话，就好像是刚刚说出来的，在她的耳边不断萦绕。
    她看到李露诧异的表情，动了动嘴唇：“你知道。”
    是肯定句。
    李露看着她：“你今天说和我聊一聊，就是为了这件事吧。我看到你和占总很亲密，总想着时间过去那么久，他能走出来，但是又觉得，清萌真的很无辜。她要是有一天回来了，该怎么办？”
    “宁泽宇这个人，我也就知道一点。只知道他和清萌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很早就分手了。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奇。”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看不清而已。
    “李露姐，你放我在这个路口下就行。”
    “哎，我送你进去吧……好吧，你早点进去休息。”
    “嗯。”她拿着拐杖，身形微微晃动。
    李露赶紧越过来，牵着她的手。
    “我没事。”她扯出一个微笑，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的有些苍白。
    “你小心点。”
    “我会的。”她朝她摆手，缓步走进了酒店。
    侍应生见她回来，上前同她打招呼，并说宁先生已经回来了。
    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的时间，她同酒店的员工都有些熟悉了，也会热情打招呼。但是，这一次，她就像一个穿梭于行人之中的魂魄，未置一言便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