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仲辰看着他。
宁泽宇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过了会,占仲辰才放下挡在宁泽宇身前的手。
他说:“你在这里可以,但是,你要是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占仲辰,我要向你解释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清萌,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宁泽宇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占仲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尽我所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当我知道清萌决定回国的时候,她就一定会受伤。占仲辰,你会让她受伤的。”
宁泽宇看着他,说出这番话。
头顶的灯,白的亮眼。
他们之间,涌动着躁动的气流。
占仲辰看着宁泽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宁泽宇,你听好——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至少总今以后都不会。而你,想要带她离开我的身边,你才是真正伤害她的人。我说的话,不对吗?”
占仲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望入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宁泽宇冷笑一声:“没有你在的时间里,我和清萌也生活的很快乐……没有你,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吗?”占仲辰上前一步,他比宁泽宇高些,此时占据高处,从上方望下来。
宁泽宇的眉心微蹙,表情严肃。
他听到占仲辰的声音,自他的头顶传来。
“当她看着我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时的区别……宁泽宇,她早已经不爱你了,自欺欺人,不是你的作风。”
占仲辰笑了下。
他看向手术室。
“这么多年,家族里的教训还没有让你学会好好经营自己。”占仲辰伸出手,指了指宁泽宇的胸口,停顿片刻,说,“你该学学,怎么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毕竟你现在已经算是四面楚歌了。”
他强调最后一句。
宁泽宇看着他,说:“果然是你。”
他想到最近他遭遇的一系列麻烦,心中只觉得愤恨不平。
占仲辰嘴角一扯,声音却冷酷无比:“你该感谢,我对你并没有下死手。真正要对付你的,是你那所谓的好大哥。”
空旷的走廊。
似乎有回音在旋转。
宁泽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他曾经有想过,但是料想他不至于狠绝到这个地步的人。他们曾经一起把酒言欢,互诉心中的不平。即使是现在,在宁泽宇的心里,他还是记忆里的占大哥。
宁泽宇闭了下眼睛。
“在他伤害清萌的时候,他就没把你当做自己的兄弟了。宁泽宇,你为什么不敢去看清这个事实呢?他对你,或许从来都只有利用而已。”
“你闭嘴。”他的声音有片刻的停滞。
宁泽宇睁开眼睛,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然而这茫然,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他的心跳的厉害,过往的一切不断在脑中倒流,他觉得自己的血管中,有一种东西在不断叫嚣。
宁泽宇红了眼睛。
他遏制住脑中疯狂的想法,指着占仲辰说:“你不过就是因为我不肯和你合作,所以想要离间我们两个的关系。”
“是吗?”占仲辰表情波澜不惊。
他看着宁泽宇,只觉得好笑。
他伸手,交叠在自己身前,说:“在你的心里,某一刻,早已怀疑过他。在侯亚文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在你的公司工程受到打击不得不停止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你所谓好兄弟的手笔吗?没有一个敌人,会比自己的兄弟更具有杀伤力了。害你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我。”
占仲辰叹了口气,继续说:“当然,也没有比自己有血缘之亲的兄弟在背后下黑手让人觉得更糟糕的事情了。不过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他看着宁泽宇,仿佛是洞穿了眼前男人所有的想法一般。
宁泽宇看着占仲辰那双黑色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他想起,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掌握着太多人的生死。只有当他看着清萌的时候,才会收敛起身上所有的刺,将温柔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爱人。而现在,面对着他,占仲辰的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场。
宁泽宇嘴角一扯,说:“不管如何,我都会在这里陪着清萌。不管是谁要伤害她,我都不会答应。占仲辰,我爱她,不比你少。”
他走过去,站在手术室门前。
占仲辰看着他,想起自己出国的前一天。
他在老宅里,站在占英辉的面前。
还是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书房,占英辉坐在椅子上,他的脸上皱纹横生,肌肉松弛,看上去是真的老了。
而占仲辰站在他的面前,气势已经隐隐超出他的父亲。
占英辉看着他,占仲辰也看着他。
他说:“我会去德国一趟。”占英辉抬起头,看着占仲辰。
占仲辰笑了下。他抬起视线,看到父亲背后的书架,上面放了很多的藏书,涉猎繁杂,只有其中的几本是被占英辉反复翻阅过的。
占仲辰看着他,说:“您确定?”
“你爷爷那边我自己说过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仲辰,你要理解。”
“我当然是理解不了的,做错事情的从来不是我。”占仲辰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他终于把手上的文件交到占英辉手上。
“你眼前有两份文件。”占仲辰嘴角一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占英辉,看到他苍老的手放在两份整洁的文件上面,待他扫视几眼,占英辉脸色大白,手微微颤抖,竟是连纸张都握不住了。
占仲辰说:“其中一份,是占仲谋联合他人想要整垮利百,整垮你名下产业的部分证据,你看看吧。还有一份……”他顿了下。
占英辉抬眼望去,在占仲辰的眼里,他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占英辉捂住自己的胸口。
“如果你去德国,在走之前在这份文件的最后签上你的名字。”他淡淡的说。
占英辉的右手撑在桌面,他挪动着沉重的身子,缓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