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心疼的摸了摸程海树的发顶,不赞成的看向小婶:“你胡说八道些啥,看海树急成啥样了。”
“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海树你当时应该也在吧。”小婶眼里闪过诡异的光,哼笑一声:“你家的野味,说不定都是五爷打的呢。”
说到这,程海树自然想起来了封禅老是来给自己姐姐送东西,还送过自己去镇上,他脸色一白,生怕自己姐姐嫁了人以后不再理会自己。
小婶还在喋喋不休:“海棠长相标致,又能干,找个好女婿肯定不愁,但要攀上五爷,肯定难,要我我就赶紧把海棠嫁了,以免成破鞋。”
这话难听至极,连周嫂都差点没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结果小婶又哀嚎了一声,捂着右腿蹲了下去。
定睛一看,是程海树又给她来了一口。
这下,小婶怒火中烧,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抖着肥肉朝程海树走去,嘴里还在咆哮:“程海树,看我今天不治治你这口破牙!”
程海树怕的全身发抖,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本来年纪就不大,遇事就想往后头躲,周嫂想要拉了拉程海树的手,正想开口劝说,却被小婶一把挥开了。
小婶身体胖,力气大,一般妇女都拦不住,就眼睁睁看着小婶走向程海树,她笑容狰狞,肥肉都挤在了一坨:“看我今天不打你两个耳光!”
“你,你要是打我,我姐肯定会找你算账!”程海树还死鸭子嘴硬,但在巴掌下来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程海树微微睁眼,就看到自己面前挡了个人影,人影高大健壮,裸露在外的皮肤是小麦色。
程海树惊喜:“大牛叔!”
“大俊他娘,你这是做啥子,咋对你侄子动手?”大牛叔将程海树护在身后,满脸不赞同:“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海树身板这么小,万一被扇傻了可咋办?”
万一真出事,首先找小婶麻烦的,可能就是程奶奶,小婶想到程奶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死撑着不肯松口:“这海树冲我腿上咬了两口,我不还回去,气不能消。”
大牛笑了笑,看小婶腿上的确有两个牙洞,便从兜里掏出个药膏:“这是我昨儿个从镇子上买的,对祛疤特有效,你也别和小孩计较了,让他回去吧。”
他长相很有男人味,让小婶看了也有点脸红,小婶接过药膏,愤愤的瞪了一眼程海树,却没再说话,大牛趁着机会,给程海树拍了一巴掌。
程海树会意,连忙跑了,边走便想他姐姐和封禅的事,越想越忧心。
从他记事起,家里就只有姐姐和娘,每次有啥好吃好玩的,都会留给他,可以说,这两人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一想到程海棠要离开他嫁给另一个男人,程海树就无端的害怕,他站在院门口踌躇了一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近,他就听到了厢房里程海棠和封禅聊天的声音,有说有笑的,程海树还从没见过这么开心的姐姐,他一时之间慌了神,眼泪水刷刷往下掉,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扑到了程海棠怀里。
程海棠正和封禅讨论卖药材的事,就突然被人一撞,那人还呜呜哭着,口里一边念叨:“姐,我不许你嫁人,不许你丢下海树。”
“嫁人?谁和你说我要嫁人?”程海棠一头雾水的将程海树抱起,拿过布擦了擦他糊了一脸的鼻涕和泪水:“是不是又有人在外头乱说?”
程海树抢过布,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混合物,随后双手叉腰,小大人似的指着封禅:“就是你,以后离我姐远点!”
封禅拧眉,程海棠一时尴尬,直接捂着嘴把程海树拖到了自己怀中:“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我都亲眼看见了!”程海树将她手撸了下来,愤愤不平:“他送了你好多东西,还送我去念书,一看就是为了讨好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姐,你可千万不能就范。”
这下,轮到封禅哭笑不得了:“程海树,你在学堂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你姐,那是互相交换东西,朋友之间正常行为,倒是你,别一天到晚乱想有的没的。”
“我哪想有的没的!要,要是你不想被误会,就别做这些!”程海树指责更利,却被程海棠怒喝一声,怯怯闭了嘴。
狭窄的厢房内,充斥着若有若无的尴尬,程海棠要程海树站好,随后支支吾吾的解释:“封禅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弟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那小婶又在外头乱传,所以才会这样的,那个……”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觉着越描越黑,封禅脸上也只挂着淡淡笑容,见程海棠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这才笑道:“我知道的。”
一时静默,连程海树的抽泣声也小了许多,程海树生怕他姐被外人抢走,他又确认了一遍:“封,封禅,你真的不会拐走我姐吗?”
“你觉得呢?”封禅没有否认,他说完这话,便起身走了,姐弟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有些忐忑。
封禅沿着河道回家,脑内却一直想着程海树刚才说的那些话。
程海树说的不错,他做的这些事在外人看来,的确都太暧昧了,但他只是无意为之,却没曾想落人口舌。
他从前一直讨厌这样,却没料着这次被人误会,却并不觉厌恶,刚才面对着程海树,封禅本想否认,却在出口的那一刻,换了说辞。
平心而论,程海棠各方面都很优秀,而最近继母为了控制他,又开始费劲心思想塞个人给他,而这次下了血本,居然想着要派个公主过来。
想到水清浅,封禅微微拧眉,他站定,对着平静的湖面,开始仔细想程海树说的那些话。
说不定,他还真能靠着这个误会,而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