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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这样的恶心!(1)
    “穆先生,如果你来,只为在我家里坐坐,那么,恕不奉陪了,请你坐完了就出门,不送,我很忙。”
    夏沐依旧没有去看坐在对面的穆岩峰,只是抱起三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上楼。
    她那清脆而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那落在不远处墙壁上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不耐。
    “混账,什么穆先生,我是你爸爸,你连爸爸都不会叫了。”穆岩峰在这么压抑的氛围里,整个人觉得哪里都不自在。
    他好容易等待对面的女儿开了口,心里刚有些欢喜。
    全然没有想到,她说出口的会是那么让他憋屈的话。
    他一个恼羞成怒,就吼叫出声。
    夏沐转头,勾唇,精致清美的小脸拉出一抹冷笑。
    “穆先生,我想你还没有老到会健忘的年纪吧,怎么才过两个月,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全部都忘了呢?”
    如果忘了的话,她可是不介意重新再说一遍的。
    毕竟……
    那些话,她一直都言犹在耳,记忆深刻啊!
    “你……”穆岩峰那张漫上皱纹的灰暗脸庞,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很想说些什么。
    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紧咬着的牙齿,喉咙深处,吞咽的是自己才知道的,深深的懊恼。
    “看穆先生这个样子,怕是想起来了呢,那正好,省的我多解释。”
    她低头,整张白皙精致的脸上。
    表情轻柔若此刻明亮的客厅窗外,那遥远不可及的天际,翻滚出的几许云层。
    有些缥缈,却美的有些不真实。
    那青葱似欲滴的小手轻轻抚弄上小三月的背脊上。
    本来还稍显不安的小家伙,就在她这样温柔的触摸中,慢慢的闭上绿宝石似的双眼,安静的好眠了起来。
    她那样的语气,淡若云烟,那么轻,那么无谓。
    偏偏,那樱花似的粉嫩嘴角,勾起的弧度,落在不远处中年男人那双黯然的眼里。
    只觉得:她的表情,还有声音,若是一直那么冷的能结成冰的话。
    或许,他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膈应的厉害。
    “那些都是气话,你那么当真做什么,我是你的爸爸,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穆岩峰憋了半天,轻吼出声。
    不过,那青黑交加的脸上,怎么看着都有点难堪!
    “呵呵,穆先生,和你没有隔夜仇的,是你远在云城的女儿——穆家的大小姐,穆欣然,和我有什么关系?”
    清凉的薄唇轻启,缓缓吐出清淡的语句。
    那样丝毫不变的音色,还有语气,仿佛就是低头读一小段文字般的漠然。
    只是,没有人看见。
    她低头轻垂的小脸上,渐渐的,渐渐的,变的有些冷凝。
    她心底最深处,似乎在听到他说‘父女’的两个字时。
    有那么一根薄弱的心弦狠狠的颤了一下。
    有些痛,更多的,是麻木……
    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有那么一瞬,她感觉有些苍凉的液体会从里面冒出来。
    可是,真的等她从那琉璃色的瞳仁里漫出来时,又咻然变的如空气,毫无踪迹可循。
    爸爸!
    她轻闭上眼帘,遮住眼里快要泛滥而出的记忆里的画面。
    那是她曾经,多么渴望,多么想要,又望之遥不可及的称呼,和得不到的人。
    可是,曾经也只是曾经啊。
    现在,她已然不需要了。
    “别给我提那个混账东西,你也是我的女儿。”穆岩峰气急败坏的吼完前半句。
    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那声调明显的降了下来,有些底气不足。
    “穆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清楚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夏如月的女儿,仅此而已,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夏沐转身,清澈的目光终于,仿佛平静的毫无半点波澜般落在那一直看着她的中年男人身上。
    薄唇里吐出的来的话,清脆如寒冬腊月湖面上结冻的冰。
    仿佛,只要被人狠狠的一敲,就会破碎开来。
    里面,包裹着的是,逐渐升腾起的不耐,还有怒火。
    这一刻,就连夏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会在听到穆岩峰总是强调两人的父女关系时,变的莫名的烦躁。
    全然不是以前的黯然神伤,或者惊喜。
    她摸不清他的来意。
    但是,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她还是可以感觉的出,他那有些不对劲的心情。
    微蹙眉头,心里,有着淡淡的思量:他怎么会舍得用这样愤怒而气急败坏的口气,放在那个他一直待如珠宝的女儿身上?
    看着两人之间一直僵持不下的氛围,再看到对面女孩那放在自己身上那冷的近似无的眼神。
    穆岩峰重重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再次开口,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满是犹如慈父般的亲厚,没有丝毫的厉色。
    “雪染,爸爸这次来,是想好好看看你的,以前是爸爸做的不对,爸爸向你道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谈谈你妈妈的事情。”
    他想到自己这次的来意,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改变态度,他要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然而,他那低沉,亲厚的声音一落地。
    夏沐那本还柔顺的背脊,立刻挺直了起来。
    就那么挺拔如一颗银杉树,矗立在那里,浑身都带着一股清高如画的执拗。
    那莹白如玉的小脸上,瞬间冷凝的打成结。
    她想:这是她生命中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
    这个男人,这个本该和她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的男人。
    用她曾经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想着,却遥不可及的温柔慈爱来面对她,来和她说话。
    也是第一次,他那双看着她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别人。
    没有冷漠,没有嫌弃,没有不耐……
    慈爱的说着:迟来的道歉,迟来的关怀,迟来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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