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蹊跷,这里显然是关押夏雨的地方,而且刚才之前绑匪和夏雨都应该还在这里,但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都不见了?而且,还有地上的血迹。”四哥皱眉说道,“按照刚才那绑匪头目的话,他们不应该这么快对夏雨下手,绑匪的车这会儿应该还没驶出海州地域,也就是还没到安全地带。不到安全地带,他们不应该……”
我看着四哥。
四哥继续说:“所以,我认为,夏雨应该没有遭到毒手。”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四哥,心里升起一阵希望。
四哥没有回答我的话,缓缓地说:“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我说。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们在暗查绑匪的同时还有人也在暗中探访的事情吗?”四哥说。
“记得!”我点点头,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是说,有人采取了和我们同样的办法知道了夏雨被关押的地点,然后,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把夏雨救走了?”
“是的,我怀疑有这种可能。”四哥点点头。
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可是,如果是那样,我们刚才从那个方向来的,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就不会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吗?”四哥反问我。
我觉得四哥说的有道理,却又不禁问道:“那么,绑匪呢?看守夏雨的绑匪呢?他们救走夏雨,总不会把绑匪也一起带走吧?他们没有必要留活口或者带走绑匪的,完全可以把绑匪直接干掉的。”
四哥又皱皱眉头:“所以我说是怀疑有这个可能,不好确定。”
和四哥分析了半天,我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此地不宜久留。”四哥又说。
我点点头,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我们回到出发点,上了面包车。
方爱国又打开监视跟踪仪,说:“目标已经脱离了跟踪范围。”
我这时已经没有心思跟踪那两亿元了,我最担心的是夏雨的生死。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老栗打来的。
我接听。
“小克,你过来一下!”老栗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我不去,我在外有事,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上说!”我有些烦躁地回答老栗。
“小雨马上就到家了。”老栗说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倏地愣了,握住手机直直地发呆。
“怎么了?”大家都看着我。
我突然傻傻地笑起来:“老栗说,夏雨快到家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哈哈。”大家突然都笑起来。
我笑的有些傻有些痴,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看来,应该是我们刚才估计的,一定是有人以和我们同样的方式获知了夏雨被关押的地点,但他们却以比我们快地多的速度赶到了那里,以极高的效率和手法救走了夏雨,甚至,把绑匪也一起带走了,只是不知带走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四哥有些激动地说。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夏雨获救了。
夏雨终于获救了。
我心里终于彻底放松了,突然感到一阵虚脱。
“走,回去——”我对四哥说。
四哥开车往回走,走了一会儿,看到前方有一辆往海州方向去的出租车,四哥边开车边伸手示意出租停车,然后也停靠在路边。
“你打出租回去,我带着他们继续去搜寻那装钞车的下落。”四哥说。
我同意,于是下车,四哥接着掉头,我坐出租回到海州,直奔老栗家。
至此,我确信救走夏雨的人一定应该是老栗安排的,没想到老栗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竟然真的做了两手准备,竟然能在不动声色间安全救出夏雨。
老栗家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到我,都笑嘻嘻地点头。
看他们都面露喜色。
我不知道救出夏雨的人是否是他们。
“请进,大小姐已经回来了。”一个年轻人边给我开门边说。
我心里感到十分激动,几步走进客厅,看到老栗正坐在沙发上,依旧那样慢条斯理地喝茶。
客厅里只有老栗自己。
“夏雨呢?”我急急地问老栗。
“在楼上洗澡呢。”老栗说。
我坐在老栗旁边,看着老栗神态自若的神色,突然咧嘴笑起来。
“笑什么?”老栗说。
“夏雨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我问老栗。
“废话,不是用两亿换回来的吗?”老栗说。
“这——”我一怔。
“怎么了?”老栗看着我。
“你是说,他们收到钱后,就把夏雨放回来了?”我说。
“你说呢?不给钱能放人吗?”老栗反问我。
我突然意识到老栗似乎是不愿意让我知道真实的内情,他似乎不想告诉我他是怎么操作把夏雨救出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老栗要瞒着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也就没必要捅开来了,干脆也就装作不知道算了。
“看来,那劫匪还是挺讲信用的。”我说。
“嗯。”老栗嗯了一声,继续喝茶。
“夏雨没什么事吧?”我又问。
“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别的倒没什么事。”老栗说。
“那就好。”
既然夏雨安全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老栗告不告诉我实情都无所谓了,虽然我对他向我隐瞒感到不大开心和困惑。
其实我最困惑的还是那看守夏雨的绑匪到哪里去了。
或许,这是个一直无法解开的谜团。
还有,老栗白白损失了两个亿,着实让人痛心。
两个亿啊!
“你这大半天到哪里去了?”老栗问我。
“去单位忙了一会儿。”我说。
“哦。”老栗翻起眼皮看了看我,然后又继续喝茶。
“你说这股绑匪,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呢?”我试探着又想老栗提起这个话题。
“你怎么想那么多。”老栗说,“现在闺女回来了,钱没了就没了,我现在倒是宁愿相信他们就是从湘西流窜过来的通缉犯,做完这票生意他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烦扰我。”
老栗的话让我微微一怔,同时也堵住了我的嘴,我无法再往下继续和他探讨了。
似乎老栗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此打住了。
我愣愣地看着老栗,琢磨着老栗的性格,隐隐觉得按照我所了解的老栗的脾气,他应该不会就此罢休,不会甘心吃这个大亏,他既然能把夏雨救出来,那么,他就能将这股劫匪剿灭掉,那么,他就能查出此事的幕后主使,但他此时的话却又让我无法去想更多,似乎,他真的想息事宁人了。
“小克,你在想什么?”老栗看着我,微微一笑。
“在想你。”
“想叫爹了?”
“没——”
“唉,那你想我什么呢?”老栗叹了口气。
“想你此时的心理活动!”我说。
“我此时还能有什么心理活动呢?我是多么简单多么淳朴的一个老头子啊!”
“这是你自己标榜的,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要怎么说?”老栗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没话说!”我干脆地说。
“不开心?”
“没有!”
“这就对了,小雨平安回来,开心才对!你不知道啊,刚才小雨一进门,小纪抱着小雨就哭,哭地我这个当爹的心里既感动又欣慰,看到如此兄妹亲情,我心里着实感到安慰。”老栗说。
我无声地笑了下,心里也有些感动。
“我希望你和小纪也能是如此,如此的兄弟亲情。”老栗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默然,但还是微笑了下:“我一直把夏纪当做很好的老兄的。”
“夏纪去单位上班了,晚上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希望我的话他能听进去。”老栗又说了一句。
我没有做声。老栗只说希望我和夏纪有兄弟亲情,为什么不说希望我和夏雨兄妹有亲情呢?难道他疏忽了?
正在这时,夏雨洗完澡下楼了,头发还没干。
夏雨此时的面容基本正常,只是眼里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的神色,神情略微有些憔悴。
夏雨穿了一件宽大的便服。
看到我,夏雨眼神一亮,接着眼圈一红,站在楼梯上呆住了。
“小雨,小克来看你了。”老栗说了一句。
我站起来,看着夏雨。
夏雨嘴巴突然一撇,眼泪突然就迸发出来,接着就下了楼梯,几步就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哇哇就大哭起来。
我一时很尴尬,在老栗面前和夏雨这样子,我浑身不自在。
我尴尬地任凭夏雨抱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老栗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继续喝茶,不看我和夏雨。
好半天,夏雨才停止了哭泣,和我的身体分开。
我松了口气。
大家坐在沙发上,夏雨还不停地看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时,夏纪也回来了,看到我在这里,点点头,然后也坐在夏雨旁边,看着夏雨:“小雨,这会儿感觉好些了不?”
夏雨点点头:“好多了呢。”
“以后还胡闹不?谁让你去开那个破出租的?”夏纪虎着脸,又瞪了我一眼。
“哥,你不要瞪亦克,开出租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他无关!”夏雨护着我。
“和谁无关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不知道你出了事我和爸心里有多担忧,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出事爸一直就没睡个安稳觉?”夏纪继续发火。
“知道,我错了。”夏雨乖乖地低下脑袋。
“还有,你知道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胡闹,我们家里整整损失了两个亿,两个亿啊,你以为我们家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知道我整天辛辛苦苦工作赚钱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不知道两个亿要多久才能赚回来?”夏雨继续质问夏雨。
“小纪,你在说什么?”老栗不快地喝道。
夏纪不说话了,但还是不肯服气地瞪眼看着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