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士达说:“你们两口子恩恩爱爱,在我们圈里大家都是知道的,都知道你们是模范夫妻呢,哎,现在有些人出问题就出在这方面,生活作风问题往往会影响前途的,甚至会葬送一世英名啊。这样的事例我们周围并不鲜见,却总是有人不接受教训前赴后继赴汤蹈火以身试法。”
“是啊,是啊,总是有人不接受教训!”管云飞笑着点头附和着,我分明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干涩。
谢菲轻轻呼了一口气,端起水杯低头喝水。
我这时不禁又开始琢磨管云飞到底要打算如何处理和秦露谢菲的关系,难道他真的要冒着葬送前途的风险利用这次出国的机会和谢菲摊牌?或者他彻底断绝和秦露的关系?
似乎,这两种选择都有风险,他现在似乎应该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而秦露这期间也一直没有闲着,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而努力。
同样,我隐隐感觉谢菲似乎也不甘束手就擒甘愿受辱失败,她似乎也在暗中操作着什么。
似乎,三人都没闲着,似乎,三人在暗中进行着一场生死角逐。
生存,抑或死亡,这是个问题。
当天下午,管云飞和谢菲顺利登机出国了。走之前,当着管云飞的面,谢菲递给我一个包着一千元现金的红包,说我和海竹的婚礼他们不能参加了,这是给我和海竹结婚的贺礼,代表她和管云飞共同的祝愿。
我接受了,同时代表我和海竹表示感谢。
当天晚上,我开车回到了海州,一路顺利。
当夜无事。
第二天,周日,亦无事。
周一上班,我直接去了孙栋恺办公室,刚把那张银行卡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没开口,孙栋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然后两眼死死盯住我。
我知道孙栋恺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难看,也知道他为什么两眼死死看着我。
“这卡是管主任的秘书昨晚交给我的,他说这是管主任的意思,让我把卡交给你。”我说。
“哦,是这样。”孙栋恺点点头,拿起卡在手里看了看,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接着说:“管主任的秘书同时让我转告你三句话,说这是管主任的指示。”
“哦,什么话,快说!”孙栋恺眼皮突突跳了几下,看着我。
“第一句话,管主任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对你对他的关心表示十分感谢,衷心感谢;第二句话,你的心意他领了,但这卡他不能接受,那样就等于他违反了纪律;第三……”我顿了顿,看着孙栋恺,放缓了语速,“第三,管主任说,你委托他的事他心里有数……完了,就是这些。”
听我说完,把银行卡装进了口袋,孙栋恺继续沉思着,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珠子滴溜溜不停转悠。
“心里有数,心里有数……到底是怎么个有数法呢。”孙栋恺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站在一边看着孙栋恺。
孙栋恺看着我:“小亦,你说,心里有数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吧。”
孙栋恺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完全是一个意思,心里有数的倾向性要比我知道了大,我知道了是完全的中性。”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我靠,孙栋恺是在寻找自我安慰呢还是要抠字眼,管云飞随便一句话都要让他神经兮兮寻思半天,如此下去,早晚孙栋恺得被管云飞给整疯弄出神经病。
嘟哝了半天,孙栋恺看着我说:“呵呵,这个卡是我个人给管主任的意思,个人感情,个人馈赠,本来呢,我考虑管主任出国,怎么着也要有些零花钱吧,我就给准备了点,个人掏的腰包啊,既然管主任退回来了,那就算了。管主任这人啊,原则性还是很强的,我们都该向他学习,他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表率。”
我说:“不过这原则性也太强了,个人一点馈赠,何必搞得这么街垒分明呢,这不是伤人感情吗?你一片好意结果碰了钉子,这多不给人面子啊?我看,这不是原则性强不强的问题,这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我看管主任明摆着是不给你面子。”
我这么一说,孙栋恺的面部表情不由又有些紧张,皱起眉头思忖着,似乎他又要开始发神经了。
一会儿,孙栋恺问我:“小亦,你说,这……难道真的是管主任不给我面子?”
我说:“我看是。”
孙栋恺说:“那你说,他为什么不给我面子呢?”
“该不会是对你有什么成见吧?”
孙栋恺的眼皮一跳,看着我。
我说:“不过,没感觉到没听说管主任对你有什么成见啊,他对你一向是很好的啊。”
孙栋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眼神怔怔地又看着天花板,又开始自言自语:“对我有成见……木有成见……有成见……心里有数……知道了……心里有数……”
看着孙栋恺又开始发神经,我心里忍不住想笑,悄悄退了出去。
其实,对管云飞让我转告给孙栋恺的那句心里有数,我此时心里也感觉有些主动的倾向性,似乎管云飞有答应孙栋恺的意思,但管云飞却仍然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回旋的余地,而这回旋余地,也正是让孙栋恺摸不着底的地方,让他忐忑的地方。
我隐约感觉管云飞似乎会答应孙栋恺的要求提拔曹莉,但却又想不通,想不通管云飞为什么要提拔曹莉,没有理由,没有道理。
又感觉管云飞似乎是在拿一块肉来逗狗熊,逗不够不给肉吃,直到狗熊被耍地筋疲力尽才给吃肉,似乎虽然他会让狗熊最终吃到肉,但却不会那么容易不会那么简单不会那么顺利。
似乎,这个过程不仅仅是耍弄,还有玄机。
反过来又想,或许管云飞根本就没打算给狗熊吃肉,只是要耍弄它,让它带着期望和期待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悠,但最终却什么都不会得到。
也就是说,管云飞根本就没打算提拔曹莉,只是在耍弄孙栋恺,利用自己的权力来耍弄他,耍弄的同时也是羞辱,也是警告,不仅仅是对孙栋恺和曹莉,还针对自己的死敌人雷征。
正反分析都有可能,我不由感到了混沌。
一方面感觉曹莉提拔之事正好成为管云飞耍弄孙栋恺和曹莉进而羞辱雷征的绝好机会,一方面又感到其实在管云飞的思维和布局里,曹莉提拔之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环节,他根本不值得为此付出太多精力,根本就不是个事。
如果是前者,那曹莉就不会提拔,如果是后者,那曹莉极有可能会被管云飞送个顺水人情得到提拔。提拔不提拔,皆在管云飞的股掌之中,提拔不提拔,皆有管云飞的深思熟虑在里面。
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正好吉建也过来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吉主任亲自来乘电梯啊。”
吉建笑了:“这个没人代劳,只能自己亲自来做了。”
我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短促地说:“孙董事长送给管主任的十万雪花银,被管主任给退回来了,孙董事长正在房间里发呆呢。”
吉建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转身向孙栋恺办公室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吉建这会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到孙栋恺办公室去干嘛。
然后我回到办公室忙乎工作的事情。
最近的大征订工作进展很顺利,各站的征订数据每天都往上报,数字一天天在增加,截止到目前,业绩明显强于去年。
这让我感到很振奋,不单我振奋,秋彤也很振奋。
“今年的大征订,我们有望取得历史上的最佳业绩。”在秋彤办公室,她对我说,“成绩的取得,和你这位总经理的出色管理和辛苦付出密不可分啊。”
我笑着说:“应该说和你这位分管老总的英明上司密不可分。”
“少给我戴高帽。”秋彤抿嘴笑着。
我咧嘴笑起来。
“对了,你下一步要注意几个事情,一个是要继续督促各站坚持不懈抓好征订,坚持到最后才算是真正的胜利;第二,要注意协调各站在征订工作中出现的因为区域冲突而产生的矛盾,要站在大局和集体的角度来处理解决这些问题,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要兼顾各站的利益,同时更要兼顾发行员的个人利益;
“第三,要特别强调财务管理纪律,绝对不可以出现私吞订报款坐支订报款的事情发生,报款要做到及时上缴,要钱账一致;第四,要抓好统计室那边的保密工作,订报明细要专人专机管理,坚决杜绝明细外泄现象,绝不可以被竞争对手钻了漏洞,统计室那边,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秋彤说。
我认真听着,点点头:“记住了,我会和老唐元朵说的,让他们注意抓好这几个方面的事情。”
“老唐现在工作积极性很高啊,和公司和中层的关系也理顺地不错。”秋彤说。
“是的,确实搞得不错。”
“用好用活了一个老唐,整个工作都盘活了,这说明亦总很会用人呶。”秋彤打趣地说。
我得意地笑起来。
“对了,元朵,这个元朵,我最近怎么老感觉她心事重重的,有时候看起来心不在焉的。”秋彤说。
“我也有这感觉。”
“我私下问过她几次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却总说没事,虽然一直说没事,却有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皱起了眉头:“难道元朵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我们呢?难道她是现在不方便说,还是……”
秋彤沉思着:“或许,只是她现在还不方便说吧,至于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不讲,我们是无法知道的。不过,我想,会不会是她和海枫之间的什么事呢?”
秋彤一说这话,我想起来有些日子没见到海枫了,不知他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