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喜欢，总是替你觉得可惜。”关子墨轻声说道：“在职场上多走了几年的人都知道，灵气和世故是不可兼得的，而这世上世故的人多、灵气的人少。”
    “则笙，你要相信，每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都希望你留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希望你职业的路不必走得那么辛苦。”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顾则笙点头。
    “别的没学会，先学会敷衍了。”关子墨微微笑笑，知她现在看似妥协的顺从、其实和从 前的一言不和就开怼是一回事，对自己的想法坚持得很。
    “不敢。”顾则笙轻笑着说道：“是真的记住了。”
    “则笙，如果未来没能如你所愿，如果光彩最终变得平庸，爱你的人，始终还是爱你，这才是要记住的。”关子墨温柔笑笑，伸手拍拍她的脸，轻声说道：“那些你不想听的话，就算了。”
    “也没有不想听，但是不等于听了就认同对吧。”顾则笙低头在他唇间亲吻了一下，温声说道：“你想念叨我的时候，还是要念叨的呀，你看我现在都不和你吵架了。”
    “关子墨，我喜欢你为我着想、为我规划、为我打算。你知道吗，有人管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嗯。”听着她感性的话，关子墨的心底一片柔软，轻轻地吻着她，都不愿意太过用力。
    或许他是该花些时间来思考爱情这个课题了，不止是想拥有她、不止是想看她一切的美好、不止是将她圈在他的世界里供他去爱去宠。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妈妈想要的爱情是陪伴、因为父亲的常年忽略而选择了离婚；姜闻想要的爱情是控制，连人带事业都要过度参与。
    而则笙要的爱情，是不管你用才能方式爱她，却要允许她一直做自己。
    她单纯得天真、却又倔强得自我，她真是......要求太高了。
    关子墨张嘴咬了她一口，却又被她反咬回来。
    “顾则笙，你很难搞，你知不知道。”关子墨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恨恨的、又无奈的，还有爱得牙痒痒的。
    “你找我谈恋爱，是因为以为我好搞吗？”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
    “……小女巫！”关子墨不禁失笑，抱着她回到房间后，与她一起窝进被子里，爱不释手的抚着她，不知道是爱极了她温润的肌肤、还是爱极了她这永远不服输的性子……
    ＊
    第二天是七夕节，虽然节日的意义早已被改变，但也就是这改变，才让商场人/流量爆增，让所有的商家多了冲销售的机会。
    在商场看唯尔线下推广配合情况的顾则笙，看到商场这样的人流量，脑子里全是各种产品的画面。
    她被人流推着往里走，目光四顾着，人们或兴奋、或激动、或平淡、或不耐，表情不一、神情各异，但唯一统一的：便是这到商场来的女性顾客，99％都画了妆。
    那妆容的精致程度，不亚于走秀的女明星。
    或许，出街就是普通人的走秀。逃出办公室的压力、或者是家庭一百来平方的圈禁，用自己喜欢的妆容和打扮，走在这人群拥挤之中，来一场只有自己知道的、没有压力没有输赢的battle，来满足被看见的需求。
    或许并没有别人去看见她们，但她们通过扫视别人，看见了自己。
    *
    顾则笙只觉得一阵兴奋，匆匆走到步行梯处直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快速的将脑子里那一张张的影像画了出来。
    眼妆的妩媚、唇妆的自信、瓷肌的完美、顾盼之间的胜者姿态；跳跃的粉盒、出鞘的口红、散落的眼影粉，最后都化解在香水的迷雾中。
    这人潮涌动的商场的，成了舞台、也成了擂台，是人的展示、更是产品的战斗。
    “顾姐，好生动啊，我都能脑补出一部动画片了。”拍完片子，做完记录的蒋微跑过来，站在她身后半天没敢出声。
    直到她停下笔，这才敢说话。
    “好创意。”另一个带着些清冷、又高高在上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顾则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姜闻。当即沉下脸，收起绘图后站了起来：“姜总的夸奖，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对我有偏见。”姜闻淡淡说道。
    “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不认为是偏见。”顾则笙从地上拾起背包，慢悠悠的将纸笔都塞了进去，然后将背包甩到肩上，冷着脸往前走去。
    “小眉小眼的小家子气，可配不上你现在......”
    “小心。”
    姜闻的话还没说完，便尖叫一声，冲上前去将顾则笙撞了开去。
    接着便看见一个广告牌从天而降，堪堪压住了倒在地上的、顾则笙的小腿上。在尖叫声中，顾则笙看见旁边脚边有一滩鲜血流了出来。
    “顾姐，你的腿。”蒋微急急的趴在地上，伸手去掀那广告牌。
    “不是我的血。”顾则笙愣愣的看着姜闻，声音颤抖着说道：“姜闻，有人被砸在里面了。”
    “你先别动。”姜闻从地上爬起来，边跑到蒋微的身边，边大声喊：“大家帮帮忙，有人被砸在里面了。”
    “大家帮帮忙，把这东西抬起来。”
    “有没有人帮忙打急救电话。”
    姜闻边喊着，边和蒋微一起将那广告牌抬了一半起来，在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吓得几乎要将广告牌重新扔下去。
    “救命......”那人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你坚持一下。”姜闻用力顶着广告牌，对蒋微说道：“千万别松手。”
    “哦。”蒋微将脸移开不敢看那人，但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不停的抖动着。
    *
    “喂，这里是**商场一楼大厅，有人被广告牌砸伤需要救护车。”
    “头部流血。”
    “应该有…..不知道，很多人……”
    “好的好的。”
    *
    “simon，春天商场的管理处，你快打电话，广告牌砸到人了，重伤。”
    ......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
    顾则笙喜欢被人宠被人管，却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并不需要这种事实，她更希望做独立的自己。
    姜闻努力的放下感情，以战斗者的姿态想去与关子墨在商业上一争高下，却总在遇到与他有关的事、有关的人的时候，就想去管。
    在姜闻与顾则笙的关系里，始终是姜闻主动、则笙被动，包括这次情急之下的出手相救。她们之间，未来又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