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错，我被关子墨给污染了。”顾则笙失笑。
    “关总……”蒋微趴在顾则笙的背上，叹息着说道：“顾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呢。”
    “不会吧，我以为你会说，‘estar，我同情你，就要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商人了。”顾则笙不禁大笑。
    “谁敢说同情啊……我最是羡慕你了。”蒋微长长地叹了口气，站直身体后，从包里掏出一套咖啡杯叠递给她：“我也不知道我们关总哪里弄的这么旧的一套杯子，还非要我今天给你。”
    “我的天，他真的偷了一套......”顾则笙一看，可不就是吃午餐那家简餐厅的咖啡杯。
    “偷？”蒋微不解地看着她。
    “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好看，小时候想偷回家来着。”顾则笙不好意思地说道。
    “于是关总就帮你偷回来了？”蒋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夸张的羡慕表情。
    “……应该......我不知道。”顾则笙低头轻笑，想了想说道：“他不像这种人呢，可能是买的。”
    “我听过一个理论， 说男人这辈子最主动、最大胆的时候，就是追老婆的时候。”蒋微笑着说道。
    “或许吧。”顾则笙微微笑笑，收了那套咖啡杯叠，兴奋之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若是蒋微这话成立，他关子墨又不想结婚，花这么大功夫追她做什么？做一辈子的情人？一辈子的同居者？
    顾则笙苦笑，仰头看着这一屋子的繁华璀璨，心里却怅然若失。她爱她的工作、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刻苦的人，但她……没有可依赖的人。
    “estar，这边完全复制对面的摆法是吧？”蒋微问道。
    “是的，需要我帮忙吗？”顾则笙收起涌动的情绪，轻声问道。
    “不需要，我自己来。”蒋微做了个ok的手势。
    “行，我去做贵宾室的陈列。”顾则笙点头。
    *
    她蹲在纸箱边，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背包，伸手将它拉到面前，将那套杯叠拿出来放在手心看了许久，少时那种想要又不敢拿、每每拿起又放下的惊张、懊恼、羞耻的情绪，就像是在昨天，那么清晰、那么生动。
    而如今再拿到这个杯子，却又另有一番心动的感觉。
    关子墨......在恋爱里，他确实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人。
    “可是关子墨，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吗？”
    “或许，恋爱和婚姻是应该分开的，如果是这样，我希望到时候能少一些对你的留恋。”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将杯子重新放进背包里，然后拎着背包往外走去。
    “vivian，我出去了下。”顾则笙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好。”蒋微扬声应了一声，轻哼着歌曲继续整理余下的柜台。
    *
    顾则笙拎着背包，直接去了中午吃饭的简餐厅。
    “嗨，顾小姐。”收银台的服务员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
    “嗨。”顾则笙将咖啡杯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
    “哦，这个是那位先生特意找老板要的，说了许久呢。因为少了这一个，我们就会有一套不完整了。”收银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也是这么说呢，所以不要了，还给老板。”顾则笙笑着说道。
    “好呀。”收银员接过杯子，对顾则笙说道：“这个老板没有收钱的，所以我就不退款了啊。”
    “好啊，替我谢谢老板。”顾则笙觉得有些意外。想着关子墨肯定不会真的偷，那么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花钱买下了。
    他却放下架子去求老板送给他......
    这个人。
    *
    顾则笙站在餐厅的门口，迎着午后的阳光，看见街对面的关子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好看到她从餐厅里走出来。
    顾则笙轻轻笑笑，朝着他挥了挥手，在看了看路上来往的车后，从斑马线上快步跑了过去。
    “杯子还回去了？”关子墨轻声问道。
    “嗯。”顾则笙点头：“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就不能继续不懂事了。”
    “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关子墨轻声说道：“你胡搅蛮缠的时候特别可爱。”
    “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顾则笙突然问道。
    “因为爱你。”关子墨答道。
    “是吗？”顾则笙轻轻低下头，低低地叹了口气。
    “不然呢？”关子墨用力握住她的手，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想法。
    “当然是啊，不然你有病啊。”顾则笙笑着说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人家的咖啡杯会因此少了一只，不能成对。”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依然明媚的笑容里，再没了过去的挑衅与俏皮，懂事的沉稳里，透着某些不愿意多聊的妥协。
    “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关子墨问道。
    “你做吉祥物做完了吗？”顾则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门店问道。
    “做完了。”关子墨点头，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我先去工作了。”顾则笙朝他挥了挥手，快步往前走去。
    “顾则笙。”关子墨伸手将她扯了回来。
    “干嘛？”
    “你知道吗，vivian被 ‘黑色都市’ 的陈列效果给震憾到了。”
    “我开始期待内环室外艺术展区的完成了。”
    顾则笙笑着说道。
    “嗯。”关子墨沉眸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来去，却猜不透她的心思。
    “关子墨你怎么啦？”
    “有话对我说？”
    顾则笙退后一步，努力的笑着，却在他目光的压迫下，有些笑不出来。
    关子墨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低头沉沉地吻住了她。
    “喂！”
    “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顾则笙轻轻推他，当然并推不动。只得安静地站着，等他发完疯再说。
    *
    十月的午后，阳光明亮却并不灼热。但被他吻着的她却并没有感觉到阳光的温柔。他的吻带着某种索取的力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缓缓地闭上眼睛，想想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还回去的咖啡杯，是她对他的拒绝。
    而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她话里没有说出来的‘因为你想加倍的对我好，让我心甘情愿的和你只恋爱不结婚 ’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懂……
    对她越好，她的心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