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子墨不禁生恼，看着她时，又只能苦笑。
    “这个项目……其实也很困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完整的思路。simon所有的疑问和反对，都在帮我找方向。但我也真的不确定能顺利找到。”顾则笙轻声说道：“一直在行业里打转，是感觉有些江郎才尽了。如果唯尔对这次的竞标势在必得，你可以考虑换一个主创人员。”
    “我爸去找过你了？”关子墨突然问道。
    “找过。”顾则笙点头。
    “旁边咖啡坐坐吧，没必要为了躲着我，连午餐时间都错过。”关子墨淡淡说道：“表格里几项内容，我亲自向你确认，应该可以的吧？”
    “盒饭吧，就在接待区或者去你办公室。”顾则笙敛下眸子，余光看着他手里的那两张纸。
    “去我办公室吧。”
    “齐娜，订两份快餐送到我办公室。顾小姐那份不加辣。”
    关子墨说完后，便转眸看向顾则笙，示意她先走。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只得转身往回走。
    *
    “以为你会离开项目。”关子墨温声说道。在电梯里，便没有再提父亲与顾则笙见面的事情。
    “想过。但去年找了半年工作都没着落的阴影太大了，而我现在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维持生活。”顾则笙笑笑说道。
    “秦家拿了公司给的治疗费，还伸手问你要钱？”关子墨不禁皱眉。
    “秦朗是唯尔的前员工，唯尔愿意表示一下关怀自然是可以的，那边也有赔偿的官司要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这边帮他安排一下法律援助。至于我和秦家的金钱往来，你倒是无须操心，我有我的立场、有自己该承担的东西。”顾则笙轻声说道。
    “法律援助没有问题，回头我让法务部去医院找秦朗。”关子墨沉眸看着顾则笙，沉声说道：“唯尔愿意用承担所有医疗费的方式对这位前员工表示关怀，你也没有那许多该承担的，他们如果还不知足，你知道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行啊，有人出医疗费总是好事。所以如果这个案子公司对我不满意，我也就不坚持了。也不那么缺钱了。”他突来的戾气让顾则笙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道。
    “嗯。”关子墨瞥了她一眼，在电梯门打开后，率先走出电梯，直直的走到苏谨办公桌前：
    “安排法务部去和秦朗沟通一次，关于交通事故赔偿的事情。”
    “你代表我去找秦朗父母沟通，唯尔会支付秦朗治疗和恢复期的所有费用，但如果他们不知足的继续从顾则笙处拿钱，唯尔即刻停止一切费用支付以及法律援助。”
    “他们还找estar要钱？”苏谨一愣，立即又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
    苏谨在看到后面走过来的顾则笙后，又看了一眼关子墨，小声问道：“需要安排午餐吗？”
    “不用。”关子墨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别让秦朗知道，还挺尴尬的。”顾则笙无奈地笑笑。
    “我每十天就会查一次帐单的，他们真有一直从你那里拿钱吗？”苏谨小声问道。
    “也能理解，秦朗的治疗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谁也不知道唯尔能付多久的钱，趁还能从我这里要到一些，也是秦朗后期治疗的保障。”顾则笙轻声说道：“钱算什么，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我，你用钱把我埋起来，我也是一分也花不了的。”
    “……是这个道理，但人也不能太贪心了。”苏谨嘟哝着说道：“唉，没想到秦朗有这样的父母。”
    “别让秦朗知道，谢谢。”顾则笙伸手拍拍苏谨的肩膀，压低声音又强调了一次。
    “好。”苏谨轻轻点头。
    “谢谢。”顾则笙给了苏谨一个真诚的笑容后，这才转身走向关子墨的办公室－－他正站在办公室门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
    “你学会了为每个人着想，却还是不能成熟的面对我们的感情问题。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任性是好事还是坏事。”在顾则笙走近的时候，关子墨反手关上大门。
    “你不是那每个人。”顾则笙抬眸看他，沉默少许后，轻轻说道：“别人总归是别人，为他们着想一百次，也不会影响我的人生。”
    “真的是长大了，都会讲这种大道理了。”关子墨伸手拎过她手里的样品箱，边往临窗的小桌边走边扬声说道：“顾则笙，你这辈子为爱奋不顾身过吗？”
    “你说不结婚的时候，我说了分手又回头，那一次算不算？”顾则笙走到小桌边后，看着关子墨说道：“如果说每个人都会有一次不计后果的爱情，那么这个额度我已经用过了。”
    “你.....我向你要一点耐心可以吗？”关子墨问道：“现在连耐心也不需要了，我该负责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我看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障碍。”
    “有。”顾则笙利落地回应。
    “什么？”关子墨反问。
    “救命之恩，怎么报都不为过。”顾则笙沉声说道。
    “你想怎么报？”关子墨再问。
    “是姜闻想你怎么报。”顾则笙犀利的问道。
    “她是个强自尊的人。”关子墨利落地说道。
    “是，她的强自尊都用在维护你和打击我上头了。”顾则笙一脸讽刺地说道。
    “……她现在、包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打击你。”关子墨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
    “所以我生活的平静，需要她来施舍是吗？”
    “不，我选择远离她，远离你，远离所有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困扰的人。”
    “如果你觉得我是爱你不够才会如此，那就是吧。”
    顾则笙轻扬起下巴，一脸沉静地看着他。
    “……”关子墨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许久都没有人开先口说话。
    直到关子墨看到顾则笙的眼圈开始发红，这才轻声说道：“我不是逼你，我就是舍不得。”
    身为被救者，有时候也会被道德绑架，这道德有社会给的、也有自己给的。则笙的成长环境注定了她无法摆脱这种道德困境，在秦朗的问题上尚好说，只不过是钱的问题。在姜闻的问题上则太为难了，如果她哪怕不要爱情不要婚姻只要关注和照顾，她既无法拒绝、也无法同意。
    如她所说，只能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