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了一夜的雨,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短暂的降临,没想到竟是气势汹汹的下了一晚上。
雨滴坠地得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吵得白容没有睡好,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猛地起来头有些疼。
打开了窗户,就看到树叶上还停留着昨日的雨滴,冷风一吹,白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她洗漱好,呆坐在凳子上,看着铜制的梳妆镜里面色不好的她。
顾子渊昨夜也是辗转反侧,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昨日的窗户未关,抬头望去可以看见白容的房间。
同他一般开着窗户,却不见人影。
潘婆婆也起来了,顾子渊正在一脸怅惘的看着白容的房间,潘婆婆走过去小声提醒:“这句话不是我该说的,但是此时我不得不说,毕竟你肩上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
此句中大有警示的味道,顾子渊只好收回目光,轻声道:“我知晓。”
他背上肩负的东西他自己怎么会不清楚,他时刻牢记在心,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婆婆对白容在这件事上这么排斥。
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份不一般么?
关上了窗户,手中摩挲着昨日已经整理好的书生所有的东西,今日便是去府城的日子,顾子渊有些期待,期待府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期待遇见同僚会是何种模样。
白容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今日她未施粉黛,眉目间看起来有些憔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昨日之事,这才缓缓的放下心来,出了门。
“今日吃点玉米吧,厨房里还有些糖,用玉米兑点糖这菜倒是很好吃。”潘婆婆今日忽然想起在那时最风靡的食物,端出玉米来。
里面的菜已经凉了,顾子渊未动筷子,道:“这个菜倒是熟悉。”
这是他们曾经最爱的吃的食物,仔细想想已经有好几载未吃过了。
白容在厨房中又炒了一个菜,然后端上了桌子,潘婆婆今日的起色很好,腰酸腿疼也没犯。
对待白容脸上总是笑盈盈的,看起来慈祥的很。
昨日悄然所闻之事如同一根针一样扎在白容的心上,她还一笑,说:“婆婆这道菜看起来真好吃。”
金灿灿的玉米上包裹着一层浅薄透明的糖液,这道菜她在原本的世界也曾吃过。
“是啊,容儿快坐吧,一会儿该启程去府城了。”潘婆婆笑着说道。
“去了府城还烦请你多照顾子渊,你们要好好的。”婆婆依旧是笑着,只是白容觉得,着笑意很是陌生,就像她从未了解过潘婆婆。
“婆婆客气了,子渊他聪慧的很,若说是我照顾他,倒不如说是子渊一直再帮我的忙。”白容说,却是笑不出了。
今日的白容看起来有心事,可谁都没有注意到。
“子渊,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可要好好的珍惜,不要辜负我们的一片心意。”转过头对顾子渊说。
顾子渊点点头,说:“还请婆婆放心。”
空气很是清晰,三人一桌吃喝食物,看起来其乐融融,却各自都有心事。
“婆婆,昨日的面差不多已经晒好了,但是里面虫子已经很多了,晒得再好也没办法了,里面的一些都结成一块块的,您就拿着去喂给鸡吃吧。”白容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对潘婆婆说道。
“好,婆婆记得了,你到了那里,女孩子家家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婆婆叮嘱道。
白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原来婆婆还是关心她的。
她有些热泪盈眶,但是一想起昨日婆婆的话,眼泪就憋了回去。
实在是难以恢复往日的情感了。
“婆婆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经和村里的人打好招呼了,至少在婆婆不舒服的时候,身边还有人照顾。”白容已经把行李给装好了。
顾子渊在外面等候,他不知道婆婆会和白容说什么,他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潘婆婆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的身份和白容说。
“好,不要担心婆婆。”婆婆的手已经长满了皱纹,她拍拍白容柔净的小手,温柔的很。
两个人已经安顿好了婆婆,心中对她的担忧消散了几分。
“婆婆,我们走了。”白容转过身对婆婆说道,顾子渊则是一点头。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婆婆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眼角垂下一滴泪。
她知道白容是一个好孩子,白容没有坏心,勤劳聪慧,若是顾子渊是个平常的人家,娶白容是最好不过。
然而谁让顾子渊的身份不同呢?
潘婆婆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心中清楚地很,她和顾子渊能有这么一天,与白容是密不可分的。若是没有白容,说不定子渊已经上不起学了,她也可能因为顽疾而久别于世。
但是她真的不能允许白容进顾家的门。
王爷、王妃,若是让子渊娶了白容,老奴怎么对的起您和故去的人们...怎么对得你们的在天之灵啊..
潘婆婆想到这里已经是泪眼纵横,那日的事情历历在目,一闭眼睛,就不敢忘了诺言。
白容和顾子渊在路上遇见了很多去府城的人,他们去府城的目的大不相同,有的人背着柴火,有的人牵着牛车,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摘得菜,有的已经蔫了,有的依旧是青翠欲滴。
顾子渊一身书生打扮,看着干净利落。
“现在离施洛的家里已经不远了,我们去看看施洛的母亲吧。”
再走两步路拐着弯就到了施洛的家,白容赞成了顾子渊的提议。
也不知道施洛的母亲吃了步摇身体会不会得到好转,这些补品都是很有名的,对补充气血很好。
两个人便去了施洛的家中,敲响了们,就听见里面有人打着哈欠喊道:“谁啊。”
顾子渊朗声喊道:“施兄,是我。”
施洛这才急匆匆的去了里屋换穿了长衫,一边道:“稍等。”
隔了一会,才施施然的开门。
“你们来的倒是巧,再过一会我就要去学院了。”施洛笑着说。
“对了,你们上次拿来的补药,特别管用,我的母亲喝了之后,身体大有好转,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了。”施洛笑的腼腆。
“是啊,多谢你们。”施耐等这时从里面出来,一副夫子打扮,说:“多谢。”
“无需谢,伯父和施兄也帮我们不少忙,多谢。”顾子渊诚挚的说:“还望莫要嫌弃补品。”
“怎么会嫌弃。”施耐等拍拍顾子渊的肩膀。
几人有聊了几句,便到了该去学院的时候了。
为了避嫌,施耐等和施洛并未和他一同去学院,而是分开各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