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仪注意到赵雯儿眼中的杀意,不屑的冲她扬了扬唇角。
“赵姑娘是此案的受害人,她的证词非常重要,青兰,你陪着她去一趟衙门吧。”她柔声说道:“一定要照顾好她。”
她向青兰使了个眼色。
青兰明白——赵雯儿进了大兴县衙的大门,就别想轻易的出来了。
“走吧。”青兰抓着赵雯儿,跟上官兵的队伍,先回衙门。
大兴县令向薛瑾仪拱拱手,亲自进赵家查看。
“他们一伙人在这里躲藏过。”他指着院门后的草垛,“地上有鞋印。”
薛瑾仪凑过去看,果然是有一些凌乱的鞋印,看尺寸,是男人的。
赵家只有赵嬷嬷和赵雯儿,所以除了那三个歹人还能是谁?
大兴县令又顺着脚印往厢房走去,推开西边一间屋子的门,只见原本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地上有三床被褥和狼藉的酒瓶子、吃食,几只老鼠正在啃食着半只烤鸡,听见人声,吓得飞窜逃散。
大兴县令一愣,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被褥和吃食,“这伙人起码在这里过了一夜,看食量,至少吃了有三四顿饭了……”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今天早午饭,加上昨天的……如此看来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把赵嬷嬷藏到太远的地方去。”
薛瑾仪看着脏乱的被褥和吃食,微微蹙起眉头。
看那三个歹人孔武有力,又在赵家住了至少一夜,难道是想把阿瑄骗上门后,揪个正着,揭穿他在装病?
可是她拒绝了赵雯儿,换了她自己亲自上门,赵雯儿想借助这三个人,毁了她的清白?
所以,到底是谁指使赵雯儿这么做的?
凭赵雯儿自身,应该联系不到这类人。
蔡家吗?
他们发现潘璃被骗了,死去的人根本不是阿瑄,因此联想到阿瑄是不是在装病,所以叫赵雯儿演上了这么一出?
还是先前就联系过的孙素慈?
孙素慈有着屡败屡战的奋勇与执着,先前的种种绝不可能让她罢手。
“王妃?”大兴县令见薛瑾仪在想事情,轻轻地叫了两声。
“嗯?”薛瑾仪回过神。
“您看这里。”大兴县令拨开一堆杂物,指着底下的暗门。
薛瑾仪疾步上前,亲手拉起暗门的门环。
赵嬷嬷会不会就在这下面?
这门有些沉,她最初使力没能拉开,大兴县令赶忙上前来帮忙,两人一起使力方才揭开了有些沉重的暗门。
下面是一般人家用来储藏粮食的地窖,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
薛瑾仪的心往下沉了一些,冲着窖口喊道:“赵嬷嬷,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她其实是希望赵嬷嬷不在这里的,地窖密不透风,人被关在里面,哪还有活路?
可就怕赵雯儿那股疯劲儿,顾不上赵嬷嬷死活了。
大兴县令急忙翻找出一只蜡烛,点燃了之后对薛瑾仪道:“王妃,为了以防万一,由下官先下去查看,您且等一等。”
薛瑾仪点头。
大兴县令撩起袍子下摆,塞进腰带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下地窖。
地窖的楼梯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吱呀”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踩断,所以他不得不格外的小心,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伤害。
薛瑾仪站在窖口旁边,望着那一点火光渐渐沉下去,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
大兴县令环顾一圈,叫道:“地窖里只有一些酒坛子和酱缸,赵嬷嬷不在这里。”
薛瑾仪稍微松了口气,“我们再去其它地方找找吧?”
大兴县令没有急着上来,而是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连酒坛和酱缸都一一揭开来看过,确定人不在这里后,才小心翼翼的爬上来,两只脚刚她稳稳的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只听地窖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声,他将蜡烛伸过去一看,原来是破烂的木板楼梯塌了。
他摇头道:“那几个人的身形,只怕是刚踩上去就塌了,所以人不会丢在下面。”
他又在这间屋子里查看一圈,然后和薛瑾仪出来,去其它的屋子里查看。
薛瑾仪留意着小小院落里的一点一滴,可是里里外外的翻找了一遍后,还是不见赵嬷嬷的身影。
大兴县令轻咳一声,“王妃,下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薛瑾仪站在院门口,放眼放着这座院子。
大兴县令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这样的情况,请您做好赵嬷嬷已经遇害的准备……”
薛瑾仪心头一紧,没有应声。
大兴县令道:“王妃,下官先派人在此继续搜查证据,先回衙门审问那几个歹人了。”
“嗯。”薛瑾仪想了想,加了一句,“一定要看住那三个人,小心出什么意外。”
大兴县令神色一凛,“下官明白了。”
随着大兴县令率领人马离去,赵家门口围观的人们散去一些,还有些街坊邻居在小声的议论着,他们现在还觉得后脖颈发寒呢,谁能想到歹人居然就在身边?
薛瑾仪走上前,问道:“昨日和今日,你们可有看到赵家出现什么异常?”
一个妇人摇摇头,“赵家平日里都关着门,赵雯儿常常不给人好脸色好,所以我们都不怎么和他们姑侄两个搭话。偶尔赵婆子出门买菜,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赵雯儿,所以……我们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薛瑾仪又问:“那有没有看到过可以运送东西的牛马车从门前经过?”
妇人和其他人互相看看,然后纷纷摇头,“没见着过。”
“多谢大家。”薛瑾仪对他们点点头,又回到院子里,“到底把人送去哪里了呢?”
她吩咐护卫去打听一圈周围的房子,有哪些是空着的,自己又在赵家里转悠一圈,可是无论再怎么仔细的搜查,还是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能看看外面有什么消息了。
薛瑾仪揉了揉眉心,裹紧了衣袍,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不多时,护卫回来了,“王妃,赵家北边的宅子的宅子是空着的。”
“就是那里!”薛瑾仪霍然起身,“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