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棠拿着跳绳充当小皮.鞭,沿着绑住她的椅子走了几圈,冷笑,“你知道我.党最厌恶的是什么吗,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贪污腐败。”
刘小果笑嘻嘻的适时拿痒痒挠接上,“当然也不是包养二.奶。”
“?!!”
话一出口,立即被伺候瞪刑,被那两人一瞪,她即刻怂了,乖乖退下,留给拿着主审齐之莹一个位置,继续居高临下看着季汐然,冷哼道。“而是临阵脱逃,抛妻弃子!”
被按在椅子上用丝袜捆起来的季汐然,“……”
妻也就算了,她哪来的子?
“咳咳,”话出口,发觉自己说错了词,齐之莹咳嗽一下,掩盖掉那个尴尬,“抛弃自己受伤的丈母娘和妻子,简称抛妻弃子!”
季汐然无话可说了。她怏怏趴在椅背上,声如蚊呐,“你不是代替我去看了吗?”
齐之莹怒瞪,“那你和温美人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去跟她接吻呢!”
季汐然被堵住了。脸一下变得通红。
祝棠和刘小果昨天在她反应不对的时候,就明白了她和温欣妍的关系,也不捅破,只是带着祝福的心理,默默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但是听齐之莹说季汐然临阵脱逃了,祝棠骨子里属于“南侠”的那一份侠义气概被激出来了,她看着季汐然,怒其不争,“你不知道,听之莹说,温美人这一下是真的被伤到心了。”
季汐然闻言,立即抬头看齐之莹。目光灼灼,似在求证。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骗你好玩儿啊。”齐之莹瞪她一眼,“你不知道,当时温美人那个忧伤哀怨啊,我跟你说,我当时一看见她那副快要碎掉的琉璃模样儿,心里都疼,也就你铁石心肠,放她一个人在那儿。”
她略顿一顿,低声道,“这城市里这么大,和她相依为命的妈病了,她唯一的指望就只有你了,我可从未听见她哭得那么惨过,眼睛红得和在水里泡过似的……老季,你可真不厚道。”
季汐然听她这么一说,仿佛能看见温欣妍一个人孤独寂寥的模样儿似的,还有她们刚来大学时,她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的样子……她猛地抬头,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面面相觑看她,“你干嘛?”
季汐然叹息,“把我松开,我去看看她。”
季汐然打的过去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医院里却还是和白天一样热闹。
不,医院是不能用热闹这个词来形容的。
到医院里来的,脸上都是带有愁苦的。如果身无病,体无伤,干什么要到医院里来呢。所以医院里人多了,并不是热闹,而是无奈和惶惶。
秋天的晚上已经凉气刺骨,季汐然裹紧自己的大衣,急匆匆往二楼病房赶。
过程里她看见一位满身是血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到手术室,看见一个断了半个脚掌的男孩子在母亲的安慰下撕心裂肺的哭泣,看见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扶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步一步往药房里走。
她路过他们,看见了他们眼里的害怕,看清他们身体在发抖。看清他们脸上每一块皮肤都在紧张的绷紧。
人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因为骨子里对于死亡的恐惧,都汇在一起,和秋天的冷意,秋天的肃杀绞在一起。
它们要来杀人了。
季汐然脸色铁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去的二楼。
医院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原因,看在她眼里,都是惨白的。像病了很久的人的脸,失了血色。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褐色长衣的女孩子,一个人缩在病房前长椅的一角,对着惨白的灯光,手里拿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
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了层阴影,不知道为什么,季汐然想起来她小时候看见的那些投影机里被幕布圈住的美丽的电影演员。
她并没有做什么,就只是安静的坐着,季汐然却发现自己有预知能力一样,看见她,就知道她是怎么笑的,知道她看见她是什么表情,知道她的眼眶什么时候会红,知道她想要哭的时候,总是努力仰着头,争取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慢慢的走过去,怕打扰了她,脚步轻盈的像飘一样。
但是情侣之间,可能真有心有灵犀这一回事,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温欣妍忽然心有所感一样,忽然抬起头。
季汐然描述不好她看到她第一眼时的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很疼。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是像被人拿着塑料尺子一寸一寸的在心里磨她的血肉的那种疼痛。
“你怎么……来了?”温欣妍一下惊跳起来,丢下手上的书,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她急急往前走几步,一下拉住她的手,感觉她双手冰凉后,不断替她呵气,揉搓,让她温暖起来,眼里的温柔在灯光下似乎梦蚀人骨髓。
惊喜过后就是后怕,拉着她一块儿坐在长椅上,替她倒热水,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道,“这么晚,你过来,路上遇到什么怎么办?”
季汐然一看见她的脸就觉得自己心口有点发慌,她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点像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被人教训一样,“我…我白天…白天有事…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