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谁赔罪啊?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元宝气匆匆从魏璟元身后窜了出来,鼓着一张小脸,眼中满是愤怒,大有将眼前陈尚举生吞活剥的意味。
魏璟元见元宝如此愤怒,着实可爱,不禁扑哧笑出声,随后摆了摆手,“元宝,勿要动怒,岂不是累了自个儿?”说罢,魏璟元看向陈尚举:“不知公子想让我如何赔罪?”
陈尚举见眼前俊美少年郎有意服软,便笑吟吟看着他,“好说,你与我磕上三个响头,刚才的事就作罢。”陈尚举对醉香楼的玉抚姑娘颇为在意,如今玉抚就在身前,必要出个风头,好让她离不开自个儿。
魏璟元多有观察,见陈尚举与那玉抚姑娘眉来眼去,当下明白了一二。魏璟元心中冷笑,这陈姓公子当真是个没品的,纵然眼前姑娘花容月色,却也是个俗物,试问有几个端丽女子,会这般出来抛头露面,可惜,可惜了。
“还不快给陈公子跪下赔罪。”玉抚一旁呵斥道,转而看向陈尚举时,却是满眼温柔。
醉香楼前,人声鼎沸,众人前来看个热闹。人群中亦是有人认出了陈尚举,自然也有人认得魏璟元,认出之人闭而不阻,当下就想看个热闹罢了。
“公子当真让我跪下赔罪?”魏璟元笑问道。
“怎么,你不肯?”陈尚举仰起头,垂下眼冷视魏璟元。
魏璟元不急不燥,浅笑道:“自是不肯的,一来,是陈公子撞我再先,理当由你向我赔罪,只因我性情淡然,不愿与陈公子多做计较;二来,怕是我这一跪,陈公子便会身处险境,陈公子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陈尚举冷笑道:“好笑,着实好笑,难不成你是宫中皇子不成?”
魏璟元浅笑道:“哎,陈公子不可肆意胡猜,我不过一介良民,又岂能和宫中贵人相提并论?陈公子所言冒失了。”
陈尚举失了耐性,挥了挥手,“你既不可跪下认错,那本公子帮你,来啊,让他给我跪下赔罪。”陈尚举此言一出,身后顿时窜出三四个小厮,各个着了陈国公府的下人衣裳,魏璟元当下想了起来,此人是陈尚举,是舅父陈炳的外甥。
“你们敢动我家公子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们拼命。”元宝护在魏璟元身前,两眼瞪的老大,气鼓鼓的直喘粗气。
“就凭你也想阻我?给我打。”陈尚举再次撂下狠话,三四个随从一窝蜂冲了上来,眼瞅着拳头就要落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大胆,尔等是不要命了吗?”
众人自是闪到两旁,从中走来身着华服之人,为首的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应不过十岁,可他双眼中透着寒光,眉宇间存着怒气,由内而外散发天生王者的气势,只见小公子背手上前,瞥了眼陈尚举,冷声道:“陈尚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雍国公府大公子给你下跪赔罪,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尚举着实一惊,忙看向魏璟元,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竟是自家堂兄弟。
魏璟元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刘岳,而此时的他正一脸怒意,与自个儿互看一眼之后,便瞥眼看向别处。
“陈尚举,你身为陈国公的外甥,竟如此蛮横,岂有不责之理。”刘岳轻轻一摆手,“给我打,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说罢,刘岳从宫中带出的随从便冲了上去,陈尚举被人护在身后,惊恐道:“你既知我身份,竟还敢对我无理?”
刘岳冷哼一声:“陈尚举,你平日里仗势欺人甚多,别说打你,就是杀了你又能如何?还不动手!”
陈国公府的下人哪里是宫中侍卫的对手,几下便被撂倒,待他们将陈尚举按倒地上之时,刘岳垂眼扫过他,“你大可回府告诉陈国公,我倒要瞧瞧,他如何护你这作恶多端的外甥。”说罢,侍卫动手,打的陈尚举于地上凄惨嚎叫,不停打滚。
醉香楼里不少人听到叫声跑了出来,甚至有人开了直棂窗从上观望。此时,玉抚见陈尚举被歹人痛打,已是哭的花容失色,不住的求饶。刘岳听的不胜其烦,随即冲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找了醉香楼管事,奉上银两之后,管事自是明白,命人将玉抚绑入楼中,不多时,便没了声响。
陈尚举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散开的乌发遮挡了俊朗的脸庞,待侍卫们停手之后,刘岳这才说道:“若日后还不知悔改,定当重责,决不轻饶。”
陈尚举愤恨难当,然则身子四处疼痛难忍,在府中下人上前扶起他之后,不甘的目光围绕着刘岳,随后才由下人们扶着狼狈而去。
“还不走?”刘岳冷声道。
魏璟元轻咳一声,快步跟在刘岳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没睡过头,哈哈哈!
哟西,明儿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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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姑父
昭帝二十年,刘壁崩,传位刘赫,改年号为明。明帝元年夏,十九岁的刘赫微服出宫,往翠屏楼而去。听闻,翠屏楼曾有一舞姬,相貌清新脱俗,见者无不为之神魂颠倒,更甚有舞技美名,步步生莲,能做掌上之舞。当年,先皇刘壁曾有幸与这舞姬相见,心生爱慕,亲笔为她题匾恩赐挂于正堂之上,然而,刘壁自知身份阻隔,未免言官谏言,这才于翠屏楼处与之幽会。直到昭帝二十年十月,刘壁驾崩于承明殿,二人情缘终须断了。自此往后,翠屏楼每年便会举办灯会,猜灯谜,吟诗赋;相传,这是舞姬系想刘壁所举。
当今圣上继位之后,曾抱着心中好奇来到这翠屏楼,可惜的是,刘赫并未能亲眼目睹这舞姬真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本就是传说的传说,逐渐成为了一段凄美的佳话,每到入秋时节,便会有不少的公子贵女前来观灯,一睹佳话之美感。
近日来,太子刘显已得到皇上的原谅,重获自由。至于刘显宫中的人为何会火烧宣仪阁一事,知道内幕的怕是只有皇帝了。即是皇帝有了明示,谏言的官员也多有收敛,皇帝为了给众臣一个交代,便暗中吩咐徐公公做了伪供,称那两个小太监为曹氏同党,现已招认,是奉了曹氏指使,陷害国之储君。
这个道理倒也说的过去,至于那些想着看太子笑话的,怕是要多有失望了。
今日翠屏楼灯会,京都集市上挤满了人,更甚有京都世家贵公子贵女,驾车横扫狂奔,驶向那翠屏楼。魏璟元随着刘岳朝翠屏楼而去,途中见到一辆乌金宝盖的马车从身边掠过,魏璟元定定看了几眼,“敢问三殿下,是否太子也来了?”
“嗯。”,刘岳甚是冷淡瞥了魏璟元一眼,隧迈开步伐,借着随从开出的道路朝翠屏楼而去。
魏璟元虽然知道刘岳性子冷了些,可每每独处之时,却也能笑上一二,不曾有过这般横眉冷目,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恼怒的事?魏璟元暗地里琢磨着。
到了翠屏楼时,天色已渐暗,挑起的花灯挂在翠屏楼两掖,待魏璟元走进一瞧,如此心思巧妙的花灯应是出自女儿家的手。魏璟元不经意的转过手上莲花灯,上面提了灯谜,魏璟元正欲看个究竟,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想不到璟元兄也来了。”文铭庄摇扇上前,身后自是跟着自家妹妹,文采秀。
魏璟元松开手中莲花灯,揖手道:“多日不见,铭庄兄越发气宇轩昂了!”
文铭庄笑了起来,“璟元兄又何尝不是,自你拜了历先生为师,这身子骨也不似从前那般单薄了。”说罢,文采秀从文铭庄身后过来,颔首道:“采秀见过魏公子。”
“文小姐客气了。”
文采秀垂眼,愧疚道:“魏公子,那日之事是采秀鲁莽,扰了魏公子的拜师礼,还请魏公子原谅。”
魏璟元忙道:“文小姐不必如此,那日事发突然,只要文小姐与李小姐无事,便是幸事。”魏璟元只道文铭庄与文采秀猫哭耗子,若心中真有愧疚,为何不早早登门致歉,如此一来又是做给何人看的?
文铭庄一旁浅笑道:“璟元兄宽宏大量,铭庄在这里再替舍妹致歉,还请璟元兄莫要往心里去。”文铭庄垂首作揖,魏璟元忙上前托住他的腕子,笑着道:“铭庄兄无需如此,璟元自是没往心里去的。”
文铭庄假模假洋的收了动作,打趣道:“今日翠屏楼灯会,可是来了不少身份贵重之人,想必璟元兄已是知晓吧?”
魏璟元点头:“已是见过三公子,听闻大公子也来了,铭庄兄可是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