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座同样镂空，拾起摆件，入眼漆黑一片，原来凤鸟与底座皆内部中空，其技术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
    江枫暗暗用鉴别之眼扫视。
    “宋耀州青釉瓷瑞兽摆件。高四十二厘米，直径十一厘米。
    此摆件釉胎明亮、不失滋润，做工大胆、凤鸟栩栩如生，具现出宋瓷生机勃勃的动物风姿写实风格，透雕与浮雕犀利而洒脱，凸起和凹入、外部轮廓与具体细节巧妙融合，大大增加摆件的立体效果和流畅感……
    可惜双摆件仅余一只，价值略有下降……”
    鉴别之眼升级后除了附带幻瞳术，此时鉴别物件的速度同样有所提升。往日启动鉴别之眼时，有一个短暂的迟滞感，切回普通视线时同样如此。
    升级后的鉴别之眼瞬间启动与切回，没有丝毫阻碍感，站起身时，摆件上细小纹路一目了然，再一次提升了视力？
    摆件是真品，摊后的小贩如丧考妣，嵇明安一心想他离开此地，事实很明了，江枫暗道铁定嵇明安那死胖子看上人家的物件，想耍花样低价收购。
    “刻刀垂直插入器坯中，大开大合劈出外部轮廓，再以斜刀连续削去背衬，赋予雕件动感与层次分明的景致，最后再精心勾刻出具体细节，粗犷与细腻两种不相同的风格迥然共存……
    我翻来覆去地观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它真品，真怪了，嵇兄，你的意思是小贩拿真品糊弄你？”
    嵇明安一脸苦涩，这小子眼睛一如既往的毒辣，一搭眼瞧出真伪，直接道出雕件做工，用糊弄小贩的话根本骗不了他。
    “那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沮丧的小贩目光一亮，定定看着江枫，刚才他以为那位大老板来了帮手，心如死灰，这人看过后居然给出不同答案，“小兄弟，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不过这件瓷器是我早年收藏，卖家是我多年好友，他不会骗我的。我就知道它是真品。
    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我怎忍心割舍卖出。”
    他一指嵇明安道：“这位老板一来便说我卖的是假货，我和他辨解，他抬出一大堆我听不懂的术语，非要强行以一千块仿品价格买下，我不同意，他居然砸碎一只摆件！”
    说到最后，小贩语气中带着几许愤恨之意，围观众人顿时哗然，皆目光不善地看向嵇明安。
    江枫笑道：“我是a市古玩协会会员，这位打碎真品摆件的人大家可能不认识，他是魔都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嵇明安！”
    “江老弟，我这个人不好名，你不用介绍我的……”
    江枫扬手道：“哎，嵇兄又客气了，你做了这等好事，瞒着掖着有什么意思，让大家评评理，为低价购买真品，不惜当场砸碎另一个摆件，好手段啊。
    即打击卖家坚持真品的信心，又让摆件成为孤品，总体价值虽然略有下降，去除高价入手的成本，赚的钱更多，高！实在是高啊。
    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嵇兄真是我学习的好榜样！”
    嵇明安汗水直流，后背殷湿一大片。
    他哪听不出江枫说的反话，这小兔崽子眼睛太毒了，那件宋瓷摆件他都拿不准，本着有杀过不错过的原则想超低价入手，无论是真是假全不亏。
    江枫看了几眼，不到五分钟，一言断出真伪，做工说得亲眼瞧见似的，这份古玩功底太骇人，真和他辩论下去，完全不是对手啊。
    “那个……江老弟说笑了，可能我先前打眼，古玩一行就是这样，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没打过眼？我看错了而已。”
    “噢——”
    江枫拉长声音道：“原来是看错了，嘶！这不对啊，你看错了为什么打碎人家一个摆件？拿不准真伪就砸？如果买物件的人都像你一样，谁敢来古玩街摆摊？”
    一个看热闹的围观小贩道：“真牛b啊，姓嵇的你来我摊位砸一个试试看，老子把你jb卸下来！”
    又一人道：“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呸！就这秉性，他也配叫收藏家？哪凉快哪歇着去。”
    “想砸就砸，事后一句打眼想轻松揭过，没门！今天不照价赔偿休想离开古玩一条街！”
    “对！”
    “不能让他走！”……
    群情激愤！
    嵇明安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众人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不断有人上前，两人保镖往来阻拦，眼前抵挡不住。
    恨恨看一眼江枫，又是这小子坏事，麻地，一遇到这小子就倒霉，今天出门没看皇历，怎么碰到这个丧门星。
    如今看来，不交钱他甭想出去，不过交钱不能全交，“摆件是一对，我只打碎一只，最多赔一半，多一分没有！”
    江枫看向小贩，小贩点点头，江枫道：“好！现场转账，碎摆件你带走，仔细点别漏下，拿回去拼拼还值几个钱。”
    转账完毕后，嵇明安指挥保镖收集好碎片，修复完整兴许能回六成多的本钱。
    一保镖低声道：“那小子说是真品就真品了？如果假的呢？”
    嵇明安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假的更好！江枫那臭小子一向喜欢和我做对，正愁抓不到他什么把柄，物件是假的，我让他栽一个大跟头。”
    人群渐渐散去，卖摆件的小贩一再感谢江枫，“多亏有你，古玩一行水太深，我急用钱第一次卖物件，偏偏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笔钱我有大用，没法给你一些金钱上的报酬，我鄄阳不是有恩不报的人，大恩情暂且记下，我以后东山再起必有厚报。”
    小贩要请江枫吃饭，要江枫务必答应。
    “不用了，我吃过饭的……等等！鄄阳？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鄄阳吗？”
    鄄阳二字有些耳熟，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叫鄄阳的不计其数，其中为华国人所熟知的莫过于出演过许多电视剧的实力派明星。
    小贩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江枫熟悉的面孔，鄄阳笑容带着几分落寞，“让你见笑了。昔日演员沦落到街头甩卖古玩，你看不起我也正常，我一样觉得自己不可救药。”
    能卖的都卖了，车、豪宅、股票……仍没有还清经济公司欠款，借遍朋友后，鄄阳想到手上持有的古玩，戴上口罩，将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没想到卖古玩一样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