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如此。”
    严正明与周老齐齐松了口气。
    就应该这样嘛，他们两个险些打眼的物件，哪能被一个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一言道出真品。
    那就不是打脸那么简单，是绑在树上吊打。
    刘诗曼低语道：“真的是偶然看过？”
    双眸直视江枫双眼，江枫想打个哈哈混过去，刘诗曼抢先道：“又要撒谎？你别想骗我，每回你撒谎骗人时，露出的笑容特别温和……对！就是你现在的笑容。”
    江枫面色尴尬，他有这样的习惯？他从没注意过，刘诗曼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心中暗暗记下这一缺点，这是一个严重漏洞，得早早改正。
    正当江枫不知如何回答时，摆摊的老汉叫住几人：“不买了？看了又看，然后诬赖我的物件是仿品，去你娘个腿！俺的东西都是俺村里乡亲们的，哪个仿品？你不道出个所以然，今天休想离开。”
    刘诗曼道：“那个瓷镜和唐双鸾瑞兽青铜镜九成相似，你怎么解释？”
    老汉嘴硬道：“相似就是假的了？桌子椅子自诞生以来便是四条腿，是假的嘛？你说的那个什么唐镜我不懂，或许是两个时代的匠师心有灵犀呢，出了两个相似物件有什么打紧。”
    江枫道出仿品后，原本观看摊位的四五名顾客一一离去，不当场找回场子，老汉忍不下这口气。
    江枫心知方才举动不妥，他是被严正明那种严于律己的品质打动了。
    明明极为喜爱瓷镜，却可以忍痛归还，不抢先入手也不与他争夺。江枫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人受到小贩哄骗，出口提示后，严正明仍没瞧出真伪，这才出直言相告。
    此举的确对小贩不利，可小贩以仿品充真品高价出售，明显不怀好意，江枫没多少顾忌。
    老汉装作不懂古玩，说制做真品唐青铜镜与仿瓷镜的两位匠师“心有灵犀”，惹得几人一阵失笑。
    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不觉得过份么。
    但老汉要他们道出仿品证据，严正明与周老就无法回答了。
    仿得太精巧，近似看不出什么漏洞，二人再次蹲下细细观摩，仍瞧不出一丝仿品特征。
    江枫道：“此瓷镜仿范泥烧制，然胎体过重，这是其一，其二此物釉质过细，表面近乎没有较大粗颗粒，质地太均匀，不是说古玩中没有这类物品，出现此种特征的一般是顶级物件或皇家御品，此瓷镜外型稍显粗鄙，明显与此不合……”
    这是鉴别之眼给出的结论，江枫结合自己观看过的古玩学识结合说出。
    老汉张口结舌：“你……你别胡说八道……”
    “现代造假技术与时俱进，很多做假人用计算机分析古时制瓷工艺与瓷制成份，模拟古时烧制场景，制做出来的一些物件几乎可以假乱真，但其胎与釉的成份、配料和用料细节的不同，致使出现一些质量偏差。
    此瓷镜釉质过细与粗犷的外型大为不符。
    根据图案来看，此瓷镜明显仿古时民间之物，古时生产力低下，釉加工与釉用料技术远远低于现代，再加上制假者担心仿制不真，愈加用心下，表面釉的精细程度更上一筹，与过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枫滔滔不绝，老汉瞧见周围有人看过来的趋势，央求道：“俺这件是仿品，小兄弟你快别说了行不？俺还要做生意呢。”
    “啪啪啪啪……”
    严正明鼓起掌来，“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江枫你的古玩功底深厚可见一斑，如此高深的古玩学识只有一些入行几十年的大师才具备，你的古玩技艺不下于省古玩协会内的老学究。”
    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人有与其不相符的古玩学识，一时非常好奇江枫和谁学的古玩知识，询问江枫师出何门。
    “自学。”
    “自学？”
    瞧见严正明目瞪口呆的样子，周老笑道：“我第一次见江枫时，也被他吓了一跳，通过自学拥有如此深厚的古玩知识，即便在整个s省，此类之人也寥寥无几。”
    而那些古玩学识深厚的人无不胡子一大把，年轻的江枫显得更为与众不同。
    几人边走边谈，严正明往日有些古玩上不懂的问题，江枫轻轻点拨，令严正明多有豁然开朗之感，对江枫好感大增。
    江枫一样佩服严正明正直的品格，几人畅聊后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几人在一个摊位前碰见一位年近五旬的老人在挑选物件。
    严正明上前打招呼道：“刘老头你也来了？”
    “严正明。”刘姓老人爽朗一笑，同严正明打过招呼后，看向江枫几人。
    严正明互相介绍一番，尤其重点介绍江枫，还说起方才江枫道出伪瓷镜的事。
    从入手瓷镜到口若悬河、说得老汉哑口无言，在严正明很好的口才下，更显得过程精彩纷呈、江枫不俗的古玩功底。
    刘姓老人细细打量江枫，瞧见江枫仪表非常，态度淡然，心中暗暗赞叹。
    刘姓老人身旁有一鬼灵精怪的小子，听过江枫断伪瓷镜之事，心中不以为然。
    有那么厉害？
    严正明差点打眼的物件，被那个江枫一言断破？
    还说出仿制的原样真品？
    怎么看怎么像严正明吹牛。
    刘姓老人名为刘兴发，他大力一拍身旁小子道：“江枫年龄只比你大两三岁，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以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性子，一辈子赶不上江枫。”
    刘兴发介绍身旁的小子道：“他叫刘志泽，是我小孙子，他在家排行老二，你们叫他刘小二就好。”
    说罢，叫刘小二见礼，刘小二一脸无奈的喊过刘诗曼几人后，面对江枫时犹犹豫豫道：“江哥？”
    刘兴发又是大力一拍，一巴掌打在刘小二头上，直打得刘小二身体踉跄欲倒。
    依江枫那深厚的古玩功底，得喊江叔！
    刘小二面色发苦，喊一个同龄人叔叔？他虽年纪小也是要面子的人啊。
    “叫江哥吧。”江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