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水明心头一阵苦笑。
    果然是我妄想了吗？
    我应该猜到这种结果，凡人怎么可能辨别出超然物外的法器？
    是我太贪心，被外物蒙蔽双眼，研究到达瓶颈却企图通过外力突破，将希望寄于别人手中。
    可笑，可悲。
    凤言低声对江枫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件红印花邮票是伪法器对不对？”
    江枫吓了一跳：“你怎么看出来的？”
    “哼，我不得不说，你方才掩饰得非常好，我一点没瞧出来。小小年纪心性如此之深，很是难能可贵……我是通过游水明瞧出来的。
    别忘了我们是老对手，他一撅屁股，我猜得到他拉什么屎，游水明方才时时留意你，当发现你对红印花当真不感兴趣时，非常失落。如果不是试探失败，他又怎么会流露出那种神情呢。”
    江枫暗叹以往小瞧了凤言这个老小子，怪不得能当上晋省博物馆馆长，除了那一大堆老战友鼎立支持外，凤言本人的手腕也是不凡。
    遇到凤言前，江枫出手古玩从没吃过亏，凤言打破了这一铁律，此时看来不是意外。
    这老小子是个人精中的人精！
    “场内行家没人感兴趣，因为是游水明‘精挑细选’找来的人，但游水明忽略了一处。”
    “噢？”
    江枫笑道：“猜不到了？睁大眼睛好好瞧着，他们心急了，让仇寒细细介绍红印花是反伤自身的一招臭棋。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凤言好奇地看向场内，不知道江枫指的是什么。
    仇寒介绍完，该不想买的人仍旧不感兴趣，万大师叹息一声，刚要收起红印花。
    “住手！一百万我买了！”
    “我出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六十万！大家同为师出同门，争来争去惹人笑话，你们有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精神？这里我是师兄，你们难道想和师兄相争！”
    游水明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旁的几位年轻弟子扯着嗓子叫价。
    又一个年轻人道：“你是师兄，谦让也是你谦让，幸亏仇寒细细说了红印花的巨大价值，我险些错过此宝！”
    “我出一百七十万！是我险些错失！你们别和我争了，快要溢价了！”
    “两百万！溢价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多收藏几年。”
    “师父，你瞧瞧他们，我出两百一十万，你让他们不要和我争。”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爆出阵阵哄笑。
    “一群极品徒弟，游水明老脸算丢到家了。”
    “名声所累啊，咱们中不乏有人收徒弟，像游水明那般垃圾的徒弟我第一次见。”
    “除了仇寒，游水明一众徒弟为一个红印花大打出手，真实演绎了一场师门龙虎斗，真开眼了，回去后我得好好和朋友们吹嘘一番，光是此事我便不虚此行，哈哈。”
    “这事我能吹上一整年。”
    游水明脸色渐渐发黑，红印花这时被叫到了高达两百五十万的高价，那几个家伙仍不自觉，叫嚷着拉游水明当“裁判”。
    “啪！”
    游水明大力一拍桌子。
    “都给我住口，抢什么抢，这件红印谁也不许买，违者逐出师门！”
    言语声色俱厉，本以为挽回一点颜面，谁知其中一名徒弟快步走出，迅速买下红印花。
    “啊哈哈哈……红印花是我的了！有了这个红印花，我还当个屁的徒弟，反正是家里逼我拜师的，又不是我本意，我早想离开你这臭老头了。
    天天让我们做这做那，像供祖宗一样的供着你，我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当佣人的，结果什么没学到，白白浪费了我几年青春，你古玩水平高超，当师父就太差了。”
    言毕，大步昂首挻胸地穿过众人离去。
    其余徒弟一阵捶胸顿足！
    面上流露出一种浓重的可惜之色。
    方才怎么没想到呢，都怪摄于游水明平日威严，他们也想带着红印花脱离师父啊。
    众人笑得更欢了，有的人甚至搞怪的学着方才那人的言语举止打趣。
    嘲笑声似要将邀月轩的屋梁掀翻。
    “咳咳咳咳咳。”
    游水明连声剧烈咳嗽，一时胸口发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仇寒连连帮忙捶打游水明胸口，好时间才缓过来。
    跳脚道：“气死我了。孽徒！一群孽徒！罔顾尊师重道伦理，我怎么收了这么一群混帐！”
    几个年轻人低声嘀咕道：“你说谁是孽徒？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带走红印花的是那个家伙，又不是我们，你骂我们作什么。”
    “就是，又拿我们出气。”
    游水明老脸气得通红，“还敢顶嘴！……我不行了，咳咳咳……”
    仇寒叫他们少说几句，他们方悻悻住嘴，仍很不服气的模样。
    众人瞧见游水明气极，接连停口，唯有凤言大笑不止。
    低声对江枫道：“你小子好深的算计，居然猜到游水明会出现意外，这一场大戏看得太过瘾了。”
    江枫也觉得很解气。
    游水明为秦家做事，这次专门前来试探他，一旦被游水明得逞，江枫这辈子再难自由。
    游水明为了一已之私，不顾他人。
    还为秦家研究法器，人品坏到了骨子里。
    秦家在外头的名声谁人不知？秦家为了利益害了多少人？凌烟与仇寒因此决心覆灭秦家，然而大多数人无能为力。
    游水明反倒助纣为虐，这样的人死一百次不足惜。
    仇寒细说红印花，江枫猜到游水明那群没有礼仪的徒弟会动心，后面发生的事情没预料到，居然有人为了红印花主动脱离师门，把游水明气个半死。
    凤言道：“随着游水明名气渐大，他无法拒绝一些人送后辈来拜师，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好事，有了这层师徒关系，很多人紧紧团结在游水明周围，坏处是他那些徒弟身家俱是不凡，游水明管教不了，这才出现眼前的天大笑话。”
    游水明先是经历试探失败这一打击，后又为徒弟们生气，状态严重下滑，接下来的试探必将大不如前，江枫更容易过关。
    江枫和凤言明白这一点。
    接下来竟究有没有伪法器还是两说，如果没有，倪忆秋和池晓白来一趟，如果有，或许更容易不露痕迹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