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山兴冲冲进到了留置杨兮的房间:“杨医生,好消息,谢中华今上午来检察院了,可是把陈检折腾的不行。”
傅大山可是陈大检察长的嫡系,平日里对陈大检察长可谓是唯命是从崇敬有加。
可是,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便被杨兮给洗了脑。
当得知陈大检察长被谢中华给折损一番后,傅大山居然生出了一种畅快感。
这种人,活该被人折损丢面子!
也不奇怪。
傅大山也好,佟馨也罢,穿上了一身检察官制服确实是英姿飒爽气度不凡。可是,抖抖钱包再看看银行卡余额,恐怕还比不过街边卖早餐的。
不黑不贪,最多也就是混个小康。
谁都想过上更好的日子,因而,对傅大山佟馨来说,只有跟紧了领导,才能获得被提拔的机会,只有不懈努力往上爬,才能够换来更好的生活。
至于当初刚考上政法大学或是警官学院时的那种崇高理想,早已经被自己丢在了脑海的最最角落中,而且,上面还蒙上了厚厚一层尘土。
但是,不管那角落有多不显眼,也不管那上面蒙上了多厚的一层灰,可那份理想并未被磨灭。
所以,当杨兮跟这二人聊起理想来的时候,傅大山被刺激到了,而佟馨也一样犯了失眠症,只因为,他们尘封已久的理想被唤醒了。
“当初我就跟陈检说,这案子疑点太多,那份举报的可信度根本不大,可陈检偏就不听,现在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像是要庆祝一番,傅大山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大中华。
杨兮摆手婉拒,从枕头边摸出了一根三五。“我还是抽这个吧,别的烟,是真的抽不惯了。”
傅大山连忙放下了大中华,再从另一只口袋中掏出了半盒三五,递到了杨兮手上。
“市检那边还在犹豫,但陈检已经开始做结案了,估计最迟明天中午,你就能重获自由了。”
杨兮忽地皱起了眉头。
“结案?可是……”杨兮点上了烟,抽了一口,颇为犹豫道:“可是我被组织感化,正准备向组织坦白重要情况呢,现在就结案,合适吗?”
傅大山不禁一愣。
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啥药啊!
“情况非常重要,但我只能向陈检一人坦白,所以,还得麻烦傅兄给陈检带个话。”杨兮的眼眸中,一缕狡黠一闪而过。
傅大山办案多年,经验老道,岂能抓不住这一细节?感触到杨兮眼神中的狡黠,傅大山顿时豁然。
“没问题,我这就去把话传到,另外,高主任那边……哦,我的意思是说让他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呢?”
杨兮不由向傅大山投去了赞赏一瞥。
真是个聪明人。
看透却不说透,而是借着高老大的话题来询问他杨兮准备跟陈检再纠缠多久。
“不会影响领导的结案计划的,我这个人啊,最怕给领导添麻烦了。”
傅大山不由窃笑。
不添麻烦只添堵!好吧,为陈检祈祷,但愿他老人家不会被憋出个精神分裂症来。
检察院中,陈大检察长正面对着谢中华私人律师的一项又一项的质问。
“我的委托人只是一名普通医生,既不是党员,也未担任领导职务,请问检察官先生,采取留置措施是否违规?”
“你们在接到举报后,未经细致调查,至今也没有掌握充分证据,便对我的当事人采取了强制扣押手段,请问检察官先生,这种行为,合法么?”
“今天一早,我掌握了谢先生被人冒用身份信息开办了银行账户的有力证据,随即报警,省城警方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便锁定了嫌疑人身份,请问检察官先生,像这样的调查取证很难么?如果不难,你们为什么要拖了五天而毫无行动呢?”
陈大检察长被问的是哑口无言。
玛德,你不在老子的这个位置上,怎么能体会到老子的艰难和无奈呢?
上面交办的案件,我他么怎么会想那么多呢?我他么哪有那份胆子敢怀疑上面领导的判断呢?
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宝宝心里好苦啊!
就在陈大检察长尴尬至极之时,傅大山进来了,附在陈大检察长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陈大检察长顿时是两眼放光,哪里还能想得到那傅大山已然变节,心甘情愿充当了杨兮的爪牙,并配合杨兮给他挖了一个不小的坑。他只觉得这是摆脱那位律师纠缠的绝佳机会,必须得牢牢抓住。
“不好意思啊,金律师,您的当事人说有重要情况需要向我交待,所以,我只能是失陪了。”陈大检察长缓缓起身,眉宇之间,不乏得意之色。
金律师微微一怔,恍惚间似乎感觉到了那前来汇报的男子像是冲他眨了下眼睛,心头不由跳出了谢中华的一句交待。“对杨兮医生要充分放心,这小子鬼得很,连我都对付不了他!”
微微一笑,金律师做出了请随意的手势。你奶奶个腿的,有个毛线好得意的呢?这不过是下了刀山再入火海嘛,你喜欢被人折腾,那我为什么要拦着你呢?
去吧,去吧,早去早死,早死早托生。
十分钟后,傅大山开车将陈大检察长送到了县招待所。
“杨兮会招供出什么重要情况呢?会不会跟武红梅有关系呢?”
十分钟的车程中,陈大检察长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想摆脱那律师的纠缠,现在想想,或许还是个力挽狂澜的机会呢。
要是他真能交待出有关武红梅的一二三来,那……嘿嘿,胡检岂不是要紧紧地抱着自己狠狠地亲上两口么?
傅大山耸了下肩,停好了车子,并熄了火,应道:“他没跟我透露半个字,只是说要向您一个人交待。”
陈大检察长显然还是把傅大山当成了自己人,说起话来毫不避讳。“一个人审问是违规的,我们不能再被别人抓到破绽了。”
傅大山微微一笑,道:“没事,领导,那房间中有监听,算不上单独审问。”
陈大检察长长吁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却根本掩饰不住他立功心切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