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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尸骨未寒
    感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有时候,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自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爱情,并且沉溺其中。
    明明知道真相是残酷的,却还当做自己是一个盲人,不去看那些自己本不需要,却又让自己伤心的东西。
    一切终将来临,现实都在这里,只不过是自己早一天发现还是选择永远都看不见。其实让自己悲伤的,只不过是发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跌坐在地上的赵花容对何章如揭示出的事实,没有那么多的悲伤,过多的,不过是一直以来,在赵花容心中盘旋的虚荣,想要得到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想着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只要争取,自己就会改变卑微的命运,但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不管怎么挣扎,赵花容都站在属于她自己的那条路上。
    羡慕着别人路上那些高贵的花草,渴望有一天会跨到另一条路上,带着芳香上着美景,走向最荣耀的地方。
    可是终究,自己应得的才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永远也不会得到,纵然自以为摆在自己面前已经是为自己所有。
    但是真正的事实是,赵花容永远也触碰不到。
    这一刻,赵花容内心只有平静,想想自己一直以来,难道不知道何章如的谎言么,想想从自己选择做何章如的妾室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做戏。
    交易早就已经开始,现在的结果,不过是那时候做下的交易让自己自食其果。
    认清了何章如也认清了自己,赵花容就没有那么多的哀怨,但是这胸口就是憋闷着隐隐作痛。
    抬起头看着同样默不作声的何章如,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眼睛泛黄,皱纹遍布,两鬓早已生了白发,一生的操劳压垮了铁骨铮铮。
    年岁就像是他下巴的胡须,像野草疯长,看着何章如就想起自己也不是青春年华,耗费一声陪在这样一个人身边,这,也是爱了吧。
    “花容......”
    何章如眼神憔悴,稍微的驼背全凭身上的华服提起些英气,沉声叹气,也是身心疲惫。
    赵花容可不会因为何章如放软了声音就会动容,偏过头不去看他,仔细看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颗粒沉浮。
    “你有什么好说的,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关起来,还是害怕我会不答应你的条件,何章如,你不要以为是我相信你那三两句哄骗。”
    拎着厚重的衣服,赵花容艰难的起身,自己也是到了中年的年纪了,这膝盖也僵硬的很,撑着一边的桌子防止自己打晃。
    站了起来。
    “我帮你,不过就是在帮我自己罢了,你要是从相爷的位置上下来了,我还争什么地位。”
    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因为压制着自己的感情,说完话之后,赵花容更是不给何章如脸色看。
    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反手拍拍自己脏了的裙摆,细心的捋着裙子上的褶皱,但是心思却不在这已经没有办法清理出来的裙摆之上。
    何章如沉住气,粗厚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想要训斥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深呼吸缓解了因憋闷而忍到嘴角抽搐。
    无话可说更不必久留,何章如一贯是如此的作风,在自己的心中利益是第一位,而下一个就是自己的颜面了。
    骤然转过身,衣袍下摆撩动起的波澜引起了赵花容的注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眼角之中看向何章如。
    却只能见到腰的部位,只是想探知何章如在做什么罢了,知道是背对着自己,想着也许是要离开了。
    何章如却迟迟都不迈开步子。耳后听到的还是赵花容在拍打衣裙的声音,更像是迫切的想要将自己扫地出门。
    耻辱让自己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也促使自己依旧严厉的下达着命令。
    “赵花容,我可以给你锦衣玉食,我也可以让你享尽你应有的荣华富贵,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再踏出这院子一步。”
    何章如正要走,赵花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是不是除了把人禁足之外什么都不会了。”
    语气轻浮好像是故意挑衅何章如的命令一样。
    何章如侧身过来,看着赵花容,利眼如狼盯着赵花容,眼神之中的冷厉让赵花容有些后悔刚才说出来的话。
    现在的何章如是赵花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陌生还有这种压迫感,让赵花容重新的认识了何章如,知道他并不是无能,只不过是阴狠。
    赵花容闭上了嘴,紧咬牙关让自己不至于跪地求饶,何章如已经做到了,也得到了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是你自找的,老夫人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出去胡作非为,我留着你在相府已经是便宜你了。”
    冷冷的语气,让赵花容无比的清醒,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之前的嚣张跋扈不过是在何章如的纵容之下的。
    如果何章如不允许的情况下,自己也绝对没有这样一个机会。看似是何章如处于下风,看似是何章如一直都软弱无能,默不作声。
    而实际上,不过就是给别人造成这样一个假象,让周围的人来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赵花容还是没有能够逃出何章如的手心,还是没有能完全掌控相府现在的局面,一直忍住的泪水倾斜而出。
    划过赵花容的妆容,清洗了脸上的妆容,就好像是终于在这一刻,洗掉了何章如在自己脸上画的那副丑角的妆容。
    何章如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抬起脚迈出去,衣袍随着步伐前后摆动,发出生生稀疏的声音,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外面的阳光照在何章如的身上。
    赵花容在何章如的身后,看见杨过勾勒出何章如的身影,只能看清楚轮廓,而中间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充满着黑暗。
    仿佛在这一刻,赵花容终于看清了何章如的嘴脸,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黑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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