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杏娇做生意实在,无论叶贵礼与柳品那头如何折腾,都老老实实的做生意。食客们贪新鲜去了叶贵礼那处,可这时日一长也品出来了,口味自是不消说,叶贵礼那处原就要差些。而且这铺子的伙计与东家也大有不同。
叶杏娇这处无论大客小客, 乃至那不花钱消费只进来蹭杯免费糖水的客人,这伙计们都是笑脸相迎,对谁都客客气气。
可叶贵礼那处只认银子,那花钱少的客人哪怕是先来的也只被安排在不好的座位,伙计们也是,虽没碰见恶语相向的事,但也对花银子多的客人笑脸更多些。
食客们都不是傻子,他们花着钱,想买的自然不过是一份舒心,渐渐老食客们也就都回来了。
只这段时日无论生意好与坏,叶杏娇都没什么举动,只当那头如空气一般。
可叶杏娇耐得住性子,那头却是耐不住了,如今天气渐热,吃食不禁放隔夜也就坏了,如今生意冷清,每日剩下不少菜饭,可不心疼死人。
这日闭了店,又剩下不少小龙虾,如今这后厨里柳品一怕请人帮厨被偷了师去,二怕多花费银子,这后厨的活计只让杨氏一个人干,说来后厨最是事多,如今的杨氏的日子可不比在老叶家清闲。
这日杨氏照旧将剩下的小龙虾倒进了泔水桶里。
没想到柳品却转悠了进来,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哎呦,这么多小龙虾都扔了?可是大手笔,这都不是花钱来的?哎……也是,这铺子你们也没出钱,还白白要分红,当然可劲的糟蹋。”
柳品的话说得阴阳怪气,杨氏和叶贵礼如今靠着他过活,他一个眼色都能让她直打哆嗦,可不敢在像在宜河村那边,嘴皮溜的只管抖机灵。
这会子只干巴巴的站着没敢吱声,叶贵礼原在外头,这会听见后厨的动静,也连忙跟了进来,一看见满满一泔水桶的龙虾,又看见柳品脸上不快,当下晓得因为什么,只转头冲杨氏喊:“你个婆娘,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我看你是日子过舒坦了,这好东西也敢糟践,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话间,还抬腿踹了杨氏一脚,又恶狠狠的说:“还不将小龙虾都收起来!”
杨氏吃了挂落,只觉委屈的不行,可她怕柳品,自己男人又不向着她,只能委屈的把小龙虾在往外捞,不过嘴上还是小声争辩了两句:“如今这天太热了,小龙虾隔夜就坏了,这都东西比搜饭剩菜霸道,吃了保管坏肚子。”
“哟,你倒是考虑的多,那要不这剩下的龙虾钱你出?”柳品横了她一眼。
杨氏见状立马闭了嘴,再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忙不迭的低头捡龙虾。
饶是这样柳品的脸色也没好转,连带着将叶贵礼一起数落:“姓叶的,别以为老子如今在铺子里当个掌柜,你就不是乡巴佬了!当初找上你不过是因为你也姓叶罢了,你给老子方放机灵点,你不过是老子养的一条狗!敢当老子的家,不要命了!”
“是是是,柳爷说得是,都是我这婆娘不懂事……”叶贵礼跟着一并点头哈腰,半点不敢反驳。
柳品这才得意的哼了一声,迈着大步走了!
叶贵礼被数落了一顿,心里头有火没处发散,只能冲杨氏撒邪火,抬腿又揣了两脚过去:“你个死婆子,都是你让我被柳爷骂,没用的东西,真特么碍眼!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村妇大都听爷们的,见叶贵礼发货,杨氏不敢嚎,只抽搭了两声,问道:“那,那这小龙虾咋办?”
“咋办?你自己看着办,你那脑瓜子是屎盆子?没一点主意?”叶贵礼对这柳品低三下四,对杨氏可是谱大的很,只恶声说:“要是让食客们尝出这是隔夜虾,老子扒你一层皮!”
杨氏没得法子,只将扔了的小龙虾又收了回来,小龙虾这东西是河鲜,若是隔上一爷,那馊味一尝便能尝出来。
无奈之下,杨氏将这些虾又回了一便锅,放了大把大把的辣子,用辣味掩盖馊味!
如此一来这小龙虾除了辣嗓子再尝不出别的滋味。饶是这边的人喜辣,也吃不得辣成这样的东西。
这食客们都不是傻子,只一吃就有叫唤。
“哎呦喂,这小龙虾也忒辣了!”
“就是,老板,你家辣椒不要钱吧,这么辣可咋个吃!”
柳品听的这话,只眯着眼不做声,隔夜的虾有馊味,不多放辣子更不行,所以任凭食客们怎么说,这小龙虾也是辣得飞起。
本来柳品这处小龙虾虽不如叶杏娇那边,可也凑合,如今这么一闹,口味直线下降,每日剩下的小龙虾便更多了。
如今的小龙虾都得回好几遍锅,一次比一次辣!
这么一来,原本生意就比以前少,这下子更冷清了。
铺面里不少的伙计,每日只剩下打苍蝇的份。
柳品急得火上房,每日只缩在屋里想着怎么把生意抢回来。
这日铺子里照旧冷清的很,只忽然却进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那老汉拄着拐棍,走两步就要歇上一歇,只那拐棍却是红木的,红木最是难得,一根拐棍虽不费什么料,可也不少银钱,而且身上穿的也是绸缎,一看就有些家资的人家。
那老汉是一个人来的,一进门便问道:“这可是‘叶老板的叶氏龙虾’?”
如今县上有两家‘叶氏龙虾’,大伙叫叶杏娇那处铺子‘叶老板的叶氏龙虾’,而叶贵礼这处虽说对外称他也是主家,可大伙都知道说了算的还是柳品,都叫做‘柳老板的叶氏龙虾’。
如此区分倒也方便上许多,可这两家铺子离的近,铺面装修的又一模一样,仍有不少不知情的生客弄混。
伙计们见他找的是叶杏娇的铺子,原是想将人打发了出去。
可叶贵礼在柜上站着,眼珠子跟着转了几转,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