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咋也不能将他们撵出村子,你出个主意吧,我挨家挨户去磕头道歉中不中?”叶贵义急得团团转,只差跪在地下,“我保证,我往后指定看着我娘,指定不让她再闹。”
“你真能保证?”叶海正看了他一眼,心下想着这叶贵义倒是孝顺,只牛氏见天的作妖,这孝顺没使到正地方哦。
牛氏这起子人他算是明白了,纵容就是祸害,叶贵义往后还得遭罪哩……
只叶贵义咋活,是他自己选的路,叶海正也没多问。
“我拿命担保!”叶贵义连忙拍着胸脯。
“你是个好娃!好歹叫我一声三叔,这事我也不能看着。只一样往后你娘就看管了在屋子里不许她出来!你们家老三勾连拐子又蹲大牢,这人村里指定不能留了,等往后从大牢出去,就让他带着一家老小搬出村子!”叶海正撂下话。
叶贵义哪敢不听,连声应了,算是答应将牛氏看管了在屋子里。
只依他的性子,看不看管的住就是两说了。
……
老叶家经了这事乱成一团,如今叶贵礼被关了,三房只剩下杨氏带着小三郎。
杨氏是个鬼精的,晓得如今村子里不好呆,老叶家如今连地都没有,以后吃喝都没着落,那顿板子伤刚好些,连夜就跑回了娘家。只将三郎扔在叶家。
因着不让牛氏出门,叶老根去了趟杨氏的娘家,想将人接回来,毕竟往后叶贵礼出来,屋里头没个女人不行。
可刚去杨氏的娘家,就被人打了出来,只嚷着要合离,死活不肯回去,杨氏如今才三十多,已经开始相看下家了……
牛氏平日最看重杨氏,这会子刚出事就跑了,半点指望不上,气得在屋里只跳脚,抱着八岁的三郎哭闹:“我的天爷,没活路了,三郎,你娘心狼哦,我早前咋就信了她……”
“三郎,你爹遭了大罪,往后可咋活哦,咱得救你爹哦……”说话间,牛氏就拉着三郎往外冲。
眼见就要跑出院子,叶贵义答应不让牛氏出门,这会紧忙去拦:“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让县太爷放了老三,他不同意我碰死在大堂上,反正没了老三我也活不成了!”牛氏跺着脚说。她是村里的妇人不懂律法,以为只要自己闹得狠了,衙门就得放人。
叶贵义不敢让步,生怕牛氏真冲出去闹,回头在村子上的都待不下去。
可牛氏哪里肯依,眼见冲不冲去,一头撞尽叶贵义的怀里,使劲的捶打:“你让开,你个没良心的,你不让我去是要逼死你弟弟哦,我也不活了……”
说话间,牛氏冲回屋子,四下找绳子要上吊。
叶贵义虽说要看管牛氏,可到底是个愚孝性子,只搓着手不知道咋办,嘴里喃呢喊着:“娘,娘……”
“你让不让我去,让不让我去……”牛氏逼问道。
叶贵义没作声,身子却侧了侧,让出一条路来……
牛氏惯会拿捏儿子,如今再次得手,脸上得意的很,她就知道让叶贵义看管她,那就是痴人说梦,这个家还是她想咋就咋。
这会子牛氏又推了一把叶贵义,当下拉着三郎就要去县上大闹衙门。
小余氏是小辈,原只在屋子里,这会子听见动静大,也跟了出来,冷冷看着牛氏作妖,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奶,你要干啥?”
“不会下蛋的丧命星,有你啥事?滚!”牛氏瞪了一眼小余氏,可没把她放在眼里。
小余氏早前落了胎,因着叶杏娇偷摸送了药和钱,这会子身子骨见好,只心里头还怨恨着牛氏,听见这翻话,更板着脸说道:“奶,里正可说了,不许你出门!”
说话间,小余氏拖着牛氏往里走,这小余氏年轻力壮牛氏哪里挣脱的了,只被拖进了屋子。
顿时牛氏就不干了,只朝小余氏扑过去,小余氏一个闪身,牛氏扑了个空跌坐在地上。
没得手,牛氏自然不干,又从地上爬起来要寻死:“好好好,你们都不让救老三,你们这事要逼死我,我这就不活了,也顺了你们的心!”
牛氏又哭又闹的寻死,叶贵义急得没法子,只想去拦,小余氏却冷笑一声,从门后头掏出跟绳子扔在牛氏面前:“用这个利索!”
牛氏一怔,万没想到真敢由得她去死,她原就是用寻死拿捏人,哪舍得真去死,见动了真章,反倒一个劲的哭,只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小余氏……这是长辈哩,不能这样……”叶贵义呵斥了一句,在孝顺这一桩事上,再没人比得上他。
“爹,都什么时候还说什么长辈!如今家里地也没了,三叔进了大牢,三嫂跑了,娘也不回来了。好好的一个家都让我奶作没了,这当长辈的不慈,咱也不能由得她闹啊,还活不活人哩!”小余氏股子里原本就有股倔强劲儿,早前碍于余氏,所以不大显,这会余氏走了,家里没女人,可不就得站出来。
叶贵义听了这话,张合着嘴又没作声。
小余氏这便知道他这是拿不出主意了,当下就把院子门插上了……
这往后小余氏只被牛氏拘在屋子里,家里头的事也担了起来,这家一时间到成了小余氏当家。
如此一来,牛氏倒消停了不捎。
叶贵义趁机又去县上找了几次余氏,可余氏依旧不肯回。
到底家里头不能没有个女人,叶砖头便和小余氏一同去了县上,饶是劝不转余氏,见一见也是好的。
叶杏娇在县上,虽说没回村,可叶贵明和叶老渣子经常来送虾,这事也晓得一些。私下里同钱氏说:“小余氏倒是个烈性子,有她撑着日子还能好过些。”
因着这事,这两人来县上的时候,叶杏娇特意拉了小余氏说私房话。
“这些日子劳你费心了,只你这样的性子才能镇的住,往后老叶家只能指望你了。”叶杏娇对小余氏说道。
小余氏往日与叶杏娇不大亲近,这会子又觉得她是做大事的,难免有些生疏,说话也格外小心:“这,这都是应该的,自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