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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傅清歌内心的惋惜。且傅清歌先前一番言论,虽是对着陈家一派说的,但也着实是评价尖锐,狂妄非常。
落在一众年轻气盛、对自己的才学还颇有自傲的青年才俊耳中,就更是别扭得很了。
而这之中,存着理智、分得清主次的人很多,可冲动的人,未必没有。
终是有人站上前来,面露不忿,反驳道,“四公子之中的排位如何,我等心中自有定夺。便不劳傅少你费心了。”
正如傅清歌所想,陈明远在外的形象,确实经营的很是不错。到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暂时中立派肯出声为他辩护,便能窥见一斑。
就是,此人同方才那几位一样,都有点儿蠢。
——可能,陈明远一派这么中看不中用,也是没有原由的。
傅清歌不禁一哂。侧目望向这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居高临下。不无讽刺地笑道,“既然你都说了,四公子的排位不归我费心。那我来这醉仙阁吃顿饭,又关你什么事?”
那年轻人顿时面色一沉,竟是口不择言,冷哼道,“我倒是不知道,傅大少爷除了吃喝嫖赌,嘴皮子竟也还利索得很。这一招颠倒黑白,用得可是没有风度。”
“……”
观望中的众才子皆是目光微闪。
靠近的几人,更是不动声色地离此人远了些。
傅清歌此前,已将事情缘由暗示了个清楚。
不论其中真假,但也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和对陈明远的重新判断。
在没有确定要进入到陈明远一派之前,就与傅清歌正面冲突,着实是得不偿失。绝不是聪明人所为。
更不用说,这位傅大少表现的,似乎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草包一个。
察觉到这些人的小动作,傅清歌嘴角笑意更甚。看着早被孤立却毫不自知的年轻人,戏谑道,“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问完,也不待年轻人开口,便继续道,“你看着,就像是一个瘦弱不堪的人形招牌,头上顶着明晃晃三个大字——‘出、头、鸟’。”
傅清歌的扇子,应声在那人头顶方向一一点过。落点精准,仿佛当真有什么字,压在那人头顶似的。
“噗嗤。”
有前来的年轻姑娘家没忍住,藏在人后,掩唇笑出声来。
可不是么。
这人长得不高也不壮,穿着件极显身形的青衣,看起来就是根瘦瘦小小的竹竿。
自个儿都是风一吹就倒,还妄图在虎口下争食。
该是何其的不自量力!
陈晓月特地带人前来助阵,本是打算看傅清歌笑话的。谁知道最后几句言语间,反而是让自家兄长落了面子。
一直静候在陈明远身旁的陈晓月暗自咬牙。回头看了眼那女子的模样,更是差点儿将精心装点过的指甲拗断。
户部尚书是各大世家都在竭力争取、根基最为强盛的中立派。
他的女儿,自然不是陈晓月想报复就报复的。
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陈晓月与陈明远对视一眼。忽然娇羞地走上前,掩着面泫然欲泣。小声唤道,“傅大哥……”
“停!”
傅清歌丁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无。都不等陈晓月把话说完,便将扇子往前一挡,满脸避之不及地皱起脸来,假装气急道,“早说过,我和你没关系、没关系!你我的婚约,可是当初说好了已经解除了的,半点虚言都没有。你老这么莫名其妙地贴过来,你一个姑娘家不要面子,本少爷可还想和和美美地去看花月楼的姑娘的!”
这下子,不仅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就是在场的些许公子哥儿们,都低低地笑出声来。
一片嘲笑之中,陈晓月挤出的泪珠,就这么硬生生挂在了眼尾。说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简直憋屈地面目扭曲。
她这么多年,仗着傅清歌对她的愧疚,一直吊着傅清歌的胃口,从中拿到了不少的好处。
哪里会想到,不过是几日不见的光景,傅清歌竟然当真就对她不假颜色起来了。
难道,拍卖行一遇,傅清歌那般的表现,真的不是因为柳衡在侧刺激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