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丧气地坐起来,无比想念方漠的无微不至。
破庙里已经没有乞丐滞留了,连丫丫也不见,我正想她时,就见丫丫从门外走来,逆着身后万千的光芒,笑着拉起我的手:“月月,我带你去觅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能力吧!”
我愣了一下,尔后笑开了:“好。”
我施施然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和草屑,与丫丫并肩前行。
丫丫盯上了昨天拒绝我的包子铺,她神色狡黠,眨了眨眼:“看我从这黑心商贩手里抠出来点东西,给你报仇!你在这看着就好。”
于是,我就站在旁边,一看,就看了半晌。
我快坚持不住了:丫丫从包子铺经过时,那宽脸大叔是警惕地盯着她的,不过,丫丫竟然向他投去了不屑的眼神,悠然走过了;就这样,在之后的不知多少时间里,包子铺的伙计换了又换,老板盯了又盯,丫丫走了又走,不知他们在比拼什么……
我疑惑不解,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愈发难受,却见这时,丫丫的眼神猛地一凝,也不知道她娇小的身材是如何迸发出如此大的力量的——一跃而起,向路过包子铺的一个大腹便便、老爷模样的人斜撞而去。
一时间,只见得那肥阔的身子向包子铺肉山一样压下来,伙计露出惊恐的表情,肥肉颤抖发出高昂的尖叫声,然后,蒸笼垮地,数不清的白白嫩嫩的包子弹跳着蹦出来,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力。
丫丫瞅准时机,趁他们人仰马翻之际,抓起两个就跑;我心中叫苦,心疼那两个被丫丫印上黑爪印的包子,只好咬牙也跑过去,抓了一张牛皮纸来,才扣住两个包子,与丫丫一起逃窜起来。
包子铺的人反应过来,立即抄起家伙追在我们身后。
丫丫怒道:“我叫你看着,你干嘛也乱掺和进来?我知你娇气,只要你说一声,这两个我都让给你又如何?!”
我跑得眼前发晕,气喘吁吁:“不……我是嫌你的黑……手印……”
脏。
丫丫沉默了一秒:“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和我,不一样。”
她胡乱将包子塞进打着补丁的衣兜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想加快我的速度,只我实在跑不动。她咬了咬牙说:“这样,我们分开跑吧,一个人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我们都会被他们捉住打断腿的!或被他们奴役一生还债……”
“你记得一会儿……要看实在不行要被捉住了,你就看谁富贵拖他下水,把你手中的包子塞给他,然后只顾自己跑……到时候就算他们不会真以为你们是同伙,也一定会对那富贵之人唠叨两句的!你就趁机逃跑!”
说罢,便在下一个路口推开我,向另一边跑走了。
我无奈,只得依言前行,她走的是岔道口,需要拐弯,那我只能跑这条大路,直行——
情况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气势汹汹的恶人们既没有分兵的意图,也没有追她的意图,径直缀在我身后大声叫嚷:“小贼!不许跑,毁了我的生意,看我不把你打断腿!”
我愈发害怕,正惶急无措间,却见前边不远一个锦衣华服的人慢慢悠悠地踏着步子,手中折扇直摇,我记得丫丫的话,仿佛看到了救星,脚下好像注入了力量,高声叫道:“大哥,包子到手了,他们正在追我,快跑!”
他没回头,行人却纷纷回头了。
我两三步抢到他身边,勾起他的手就跑,他仿佛不知道这是我的恶作剧一样,没怎么挣扎,就顺着我的力道跑了起来。
然他虽然身高腿长,却稍稍落后我一步,我跑多快,他就有多快。
于是,不多时,我就绝望地发现,我还是被包围了。
宽脸膛大叔抡着棍子冷笑:“小贼,跑啊,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包子,仿佛把那一点温热当成了唯一,我摇了摇头,不断地后悔,泪水积聚在眼眶:“不,我不是……”
“跟我回去!”老板黑心冷面道,“想吃包子可以,自己挣钱自己买!你四肢俱全,凭什么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跟那些小偷学!在这皇城脚下,你当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容易么?!”
我听闻,羞愧交杂,不禁落下泪来。
“成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这时,却听见我拉下水的那位先生懒懒地笑出了声:“你看,这点钱,够不够?”
光透纸背,万点光芒洒在那薄薄的纸片上,满载一纸光辉,它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大叔赶紧捡起那张纸,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既然公子你要保他,那我们就暂时放过他!”
“我们走!”
“小乞丐……”那深刻俊美的男人低低地笑起来,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反正你也无处可去,本王府中正缺个暖床的,不如随本王进府吧?”
我懵懵懂懂地望着他:“暖床?……我会暖床的。”
就这样,我就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名为逍遥府的地方。
饱餐一顿后,几个粉衣秀美的小姐姐笑嘻嘻又热情地将我拥在中央,裹挟着我到了浴池,我实在招架不住,又羞涩难当,只得任由她们热情地剥去我的衣服,不由分说将我从上到下洗了一遍,我被温暖的池水熏着,池水上飘满了红艳艳的花瓣,红晕爬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