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佟国维点点头,手指伸进笼子里,神情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从如今局势上来看,八爷确实占着优势,但你莫忘了,皇上不是常人,素来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的。”
隆科多不解:“阿玛,先前你不是很看好八爷么?”
“先前我看好,是因为他八面玲珑,年纪轻轻,周旋于所有人之间,却能做到滴水不漏,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些手段,却是用在了自保上,而非笼络人心。”
“您是说……”
“如今的八爷,还是少了点雄心,储位之争,不是赢就是输,能够自保固然好,但是以退为进,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那么皇上究竟会选谁?”
佟国维叹了口气,望向院中池塘,慢慢道:“听说皇上废了太子,却三天两头亲自去探望,大阿哥那边,虽然不闻不问,也从不落下赏赐,其余诸子,十三、十四爷虽然年龄尚小,但却最受宠爱……帝心难测,我却也是看不透了。”
顿了顿,又笑道:“只不过我若没猜错,这回皇上定然会让我们推举太子。”
隆科多将信将疑:“不至于吧,皇上乾纲独断,如果众人推举的人选不是皇上所喜,那……”
佟国维呵呵一笑:“你若不信为父,就等着瞧好了。”
果不其然,康熙三十九年十一月,康熙下旨,称立储乃国之大事,着在京五书以上官员,可上折议立皇储。
这一道旨意就如秋日里凉爽的风,顿时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活泛起来。
天 家
黄瓦飞檐,朱漆金钉,一派肃穆景象。
可惜肃穆之下,依旧掩不住点点冷寂森然透了出来。
咸安宫自太子被圈于此,就少有人迹,除了康熙拨来的人手,这紫禁城里的太监宫女,没事更轻易不会靠近,俨然已经形同冷宫一般。
康熙推开门,踏了进去。
门就像很多年未曾有人打开过,缓缓地发出咿呀声响,庭院里种满树木,但时至深秋,已是满地萧索。
一身素袍的胤礽正背对着他,站在池塘边,侧面苍白而俊秀,身形却显出与这深秋一般的萧索来。
他似乎也没注意到身后慢慢走来的人,自顾默默望着水面浮起的涟漪。
“胤礽。”
康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静,胤礽一怔,慢慢转身。
“皇阿玛……”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
康熙心一沉,他没有想到不过数日不见,废太子已经消瘦至此。
“太子的用度可曾少过?”
这话却是对着身后看管咸安宫的总管太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