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gie跟我说,今天一大早,这个视频就传遍了设计院里所有人的朋友圈,当然除了老李头,因为所有人发动态都会屏蔽上司,又或者是设计院里一些群聊。这些群聊里并没有老李头,当然,或许也没有我。
我点开maggie的手机微信,朋友圈里竟然都是同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场聚会,突然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跌倒,上衣被后面的姑娘不小心扯下,没想到那跌倒的女人的后背,竟然是大块大块红色的尸斑,遍布了女人的后背和手臂等到视角转到女人的正脸,这个人就是自己!我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一把将maggie的手机丢回到桌面上,“这这不是真的”我想解释什么,但我知道我并没有理由去否认,因为这的确是我身上的。
“我请你们相信我。”我说着想要离他们更近,但是他们却一下子往后退,害怕的眼神从他们的眼里流露出来,好像我会吃掉他们一样。他们的害怕,正是我失望的原因。
我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我在座位上,思考着我或许应该换一份工作了,但这一百万的违约金我怎么负担得起,只能忍一忍,先把这个工作做完了在提交辞呈吧。
“你看夏晓言,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怎么能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厕所隔间外响起,是maggie。
“是啊,她身上的那些尸斑是真的吗?”自来水声哗哗地响了起来,“我还是不敢相信,实在是太恐怖了。”
“你看她刚刚那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尸斑这东西哪是一般人会有的,她一定有些问题,以后少相处为好。”maggie继续说着。
“听说顾小恩就是被她逼走的,”“顾小恩”这三个熟悉的字眼在外面响了起来,我将耳朵贴地更紧了些,“你说她原来好好地在这儿干着,老李头对她也不错,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呢?”
“顾小恩以前和谁走得最近,你想想”maggie故意问着,却又自己回答着,“还不是夏晓言,说不定就是夏晓言使的什么鬼花招儿,逼走了小恩。”
“真的是太可怕了。”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气得差一点就冲到他们的面前给她们一人一个耳刮子,但我忍住了怒气,外面渐渐没有了声音。我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憔悴了许多。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一直以来,我所接受的都是那些善意,他们戴着和颜悦色的面孔,笑着对我说“谢谢”,说“你好”,说“夏晓言你真棒”,但我今天却第一次发现,原来人还真是有另一副面孔。
和善的背后竟然是那样的恶毒,而自己,就好像因为身上的尸斑,被所有人孤立了。
我卷起身上的袖子,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尸斑,突如其来的孤独感立刻向我靠拢,像是左右两堵墙不停地挤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等到我用力想去呼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人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
握紧手臂的手,不断用力着,指节泛着白色,失去了血色。
突然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我瞬间缓过了气来,大口地呼吸着,手臂上本来卷起的袖子在我放下手的一瞬间又将我的尸斑盖住。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种窒息感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低头一看,本来应该哗哗流动的水,此时却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水花四溅的一瞬间被人定住了一般停在空中。
突然感到有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转过身去,却一个人都没有,厕所的隔间一个个都空着,一股温暖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我立刻又转身,却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人,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但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被吓得呆呆地站住,看着镜子里面的男人。
他突然凑近我的耳朵,“你不是想要死吗?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去死。”他的声音与他的外貌一点都不符合,竟然是一个阴柔的女声,我的后背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右边西装口袋里竟然还插着一朵鲜红色的玫瑰花,与他鲜红得像血一样的嘴唇倒是很符合。
他缓缓地抚摸着我的脸,只见他拿起西装口袋里的玫瑰花便别再了我的耳旁,一瞬间如同一缕烟一样,消失在镜子里面。
他消失的那一刻,那自来水又哗哗地流了起来,外面嘈杂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般,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却的确有一朵玫瑰花。
清洁卫生的阿姨突然走了进来,一把关掉了水龙头,“不洗手开着水干嘛?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浪费。”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却突然笑了起来,“这头上的花儿倒是不错。”
我听了她的话立刻呆住了,惴惴不安地伸出手,去摸右耳边上,没想到却真的是一朵玫瑰花,和那镜子里面的白衣男人给我别上的一模一样,鲜红如血。
我吓得立刻丢掉了手里面的花,大声地尖叫着,蹲到了地上。保洁阿姨立刻关心地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开始抽泣,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手指上已经被那玫瑰的刺扎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
我想找人倾诉,但似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这样孤单的自己就应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如同海子一样寂寞地死去吗?不,绝对不可以。
我重新洗了一把脸,恶狠狠地对着镜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无论选择什么,我都不会选择死亡。”说着我把那朵玫瑰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烂,丢进了垃圾桶,转身便离开了洗手间。
踏出洗手间的最后一刻,一股凉风席卷了我的身后,恍惚之间听到有人说着,“晓言,救我”那好像是许琛的声音,我立刻回头,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回到了座位上,开始了艰难的后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