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当起兵池问起《多木火经》,她一定不会再茫然,
她一定要从中找出上古医学至尊们隐藏起来的绝学,
为世人解除苦痛,解除像法气咒侵身那样的灵异病痛。
“嘿嘿,谧儿,你从今天起也是我们石家军营的人了。”
石然笑嘻嘻地撇着脸看她,但见赵谧脸色豁然变化,
起身向潘老道了个郑重的礼节,拍了拍手里的《多木火经》。
“石然哥哥,说起抄书的事情,家里还有两万册《纵火要领》等着,
谧儿,谧儿想请你帮忙。”
石然见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忙将她的小手拉住。
“要不要将私塾里的同窗也叫上?如今正在放暑假,大约都闲着没有事情做。”
石然拍着胸脯,斗志昂扬的模样,因他体质的进一步提升而显得可靠了许多。
“嘿嘿,那倒不用了,谧儿有秘密的办法,你到时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赵谧笑靥如花,潘老亦是听闻了赵司书遇到的难处,想要尽一份薄力,
不料赵谧连连摆手,只说需要石然的帮助就可以了,两人朝潘老拜别,
潘老则嘱咐赵谧既然拜他为师,便要践行师父的嘱托,好好抄写《多木火经》,
还说明晚要在这石家军营考试赵谧,让她默写出第一页的故事。
赵谧断然不怕有关读书的事情,拜师如此顺利,她心中欣喜不已,
石然调皮的性子与小赵谧如出一辙,兴冲冲地拉着她赶回了赵家。
两人一迈进庭院,便发觉屋内站了一片的人,各是神色严肃匆忙,
赵谧狐疑,勉强挤过人群,赫然发现城里的大夫正在为虚脱昏迷的父亲把脉。
隔壁还不断传来母亲剧烈的咳嗽声,此时两位家长病重,赵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忙扑到父亲的身边不断摇晃起来,赵司书微微抬起眼皮,精神极度疲惫虚弱。
“爹爹,爹爹,您怎么这样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啊?”
赵谧泪流满面,但见赵司书直楞楞地抬着手臂,指着书桌,
那上面堆满了两摞手写书,正飘出新鲜宣纸与墨香的混合味道,
赵谧不用细数也知道父亲凭借一己之力拓抄出了两百本《多木火经》。
桌子的边缘,还有他昏迷前喷在宣纸上的肺血,他左右开弓多时,精神严重受损。
大夫将赵司书的手缓缓放下,颤巍巍的搓弄出一张草纸,思索着不知该如何下笔。
“大夫,您快开药吧,谧儿的娘亲患有重病在身,可不能再失去父亲了啊!”
赵谧向不住抹着汗珠的大夫怆然跪下,石然眉头狂跳,他无法想象,
那个一向严厉阻止他与女儿疯玩瞎跑的男人,此时正形容枯槁地接近死亡。
他像个称职的小哥哥那样,抱紧了赵谧颤抖的身体,周围的好心邻居们不少落泪。
正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发现了赵司书昏迷在家后,才叫来了大夫给他急诊。
“老夫,老夫很想给赵司书开药,但但......”
“但是什么?是不是钱的事情?需要多少钱?”
石然忙将自己的荷包掏了出来,他看都没看便倒出了二十块银元,
将它们一并塞进大夫的手里,老头儿望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银元愣住了。
“石公子,的确是钱的事情,但不是二十块银元能解决的事情,
赵司书元气匮乏到了极点,若是在两日以内服下‘虎唾槿’正元,方才有救。
虎唾槿乃是在‘铁皮虎丛林’里的一位阳性奇药,多在铁皮虎王睡卧边生长。
铁皮虎凶猛异常,哪怕武人三品的武者近身都不易生还,这药,这药,
在咱们月默城早就断了货了,有钱都无法在两日内买到,石公子,若是,
你能求你父亲派兵去一趟铁皮虎丛林......”
大夫见小赵谧如此悲伤欲绝,便给石然出了个主意,但他毕竟没有权利调动军队,
如果说是为了救人而派军队出击,这事情若是传到臻西南部军政官的耳朵里,
他父亲的月默城守将之位可就难保了,他狠狠地握着拳头,恨自己实力太弱。
“别!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情,谧儿,快,快去抄书,我们赵家,
不能,不能失信于人,快,哪怕是耗尽最后一口气力,也要将.......”
赵司书突然挺坐起来,指着赵谧嘶吼起来,而后他两眼一翻,瘫软下去。
“爹爹!”
赵谧泪目迷离,无助地望着石然。
石然眉头一拧,起身向四周围观的民众抱拳。
“赵司书在月默城任职多年,修正《月默城志》一丝不苟,
更是不会因为哪一家大户的钱财,而将无德之人修入城志之中。
赵家上下也是因为他的刚正廉洁,而得罪了这城中不少的富户,
如今谧儿父母大病不起,石然父亲身处军权更迭的紧要关头无法调兵。
石然即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独力战胜铁皮虎王,
石然,石然斗胆请武技在武人三品以上的侠义人士,
随石然一同前往丛林,石然虽然年幼,但可以石家的声誉保证,
今日只要是随石然前往丛林的人,不管那虎唾槿能否获得,
他们的名字都将出现在城志之中,成为历史上永远无法磨灭的名字。”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保证,意气少年姿容威严郑重,颇有名将之风,
他无法给出在场之人银元的保证,地位的保证,他只能许出那样一个条件。
铁皮虎丛林,凶险之地,若踏入其中九死一生,为了救一人而舍弃自家性命,
石然脸皮抖动,双目喷火地注视人群之中,他轻视了大义凛然之士的数量。
许多武人体魄的人都站了出来,他们有的甚至只有一品崩木的武人体质,
亦是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信念,加入到了石然组织起的队伍里。
赵谧泪眼模糊,绷着小嘴无法说出一言一语的感动,石然之众默然无语,
皆是一跃而出,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他们即踏上了一条前途凶险的路。
没有道标,没有护卫,没有任何的支援会协助他们,人性便是如此诡异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