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白撇了撇嘴。
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种陡峭的山峰上,这句话则尤为明显。甚至抬头看一眼下头,都要被那恐怖的高度吓得浑身发软。
他们下山的速度比上山还要慢,为的就是一个稳。而且在雪路里下山,即使穿着冰爪也容易打滑,万一一个不慎滑倒,那是非常危险的事。
厉白屏住呼吸,他觉得现在比之前辛苦登山时还要可怕,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忽然感觉有谁拍了拍他的头顶,黎艾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重心别太向前,走稳点没事的,不用害怕。”
厉白回过头去,黎艾整个人仿佛被阳光包围着,绽放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却在这一刻给了他无穷的勇气,因为他知道,黎艾在他身后,所以不用担心。
有惊无险走过雪路,他们在上山时的休息地停下休息。黎艾喝完水,下意识摸了下手腕,脸色一变。
厉白问:“怎么了?”
黎艾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山峰。
“我要回去一趟,你跟着赞巴先下山。”
“啊?……你疯了!”
赞巴也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黎先生,那时候再下山天就快暗了,很危险的。”
“所以你先带着他下山,我有爬西岭的经验,不用太担心。”
厉白说:“不是,为什么要回去?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黎艾不说话,背包往身上一背,转身就往山峰的方向走。
“黎艾!”
傅安宴的星路可谓是极其顺畅的,十七岁参加歌唱选秀节目,以一首《只是爱未讲》艳惊四座,随后虽然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选择退赛,却也赚够了眼球和知名度。再之后更是签约业内龙头经纪公司,被热捧,并很快以出色的相貌和朗朗上口的歌曲一路走红。出道五年来,越发人气高涨,影响力巨大。
那个选秀节目里出来的冠军歌手,现在早没了音讯。而中途退赛的傅安宴却成了现今乐坛的当红小天王。
可以说,傅安宴是值得被同辈羡慕嫉妒恨的。他不仅有百里挑一的嗓子,千里挑一的样貌,更有万人难求的运气。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Lency娱乐搭上线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力捧。
不过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傅安宴就是火,就是粉丝众多。愿意为他花钱,愿意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就像这次的五棵松演唱会,外围的黄牛票价早已炒高原价好几倍,依旧让粉丝趋之若鹜,争抢不断。
看着台上蹦蹦跳跳的傅安宴,厉白对陈雪松说:“在这些年轻人面前,真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陈雪松白了他一眼:“男人三十一枝花,你愿意认老,我可不愿意。”
厉白说:“那你怎么不跟这那些小女生一起跳。”
陈雪松顿了下才说:“我又不会!”
厉白说:“那也可以唱啊,他不是唱了好几首老歌吗。”
陈雪松终于没法反驳了,支支吾吾说:“又不是所有老歌我都能唱。”
厉白在陈雪松肚子上拍一巴掌:“你要是把这将军肚消一消,说不定还能是朵花。”
“切,我老婆还就喜欢躺我肚子上睡觉呢。”
厉白噗嗤一声笑出来:“感情你还是为嫂子专门养出来的啊。”
“我对我老婆的爱简直天地可鉴好吗。”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早结婚。”
“说什么呢,我虽然大学一直光棍,工作之后也开始有熟男魅力了好吧。”
“不是这方面。你还记得董冰洁吗,我两年前在洛杉矶和她见过面。”
“嗯……她,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你也知道,她那种女人,世界末日来了也不会变。听说在戒烟,因为她新女友过敏。不过貌似没怎么成功。”
陈雪松笑了声:“她抽烟的样子真的很酷啊。”
厉白也笑了:“我还记得你因为她抽还特地体验了一把,结果被呛得满脸眼泪。”
陈雪松说:“多少年了,有十多年了吧,那种事亏你还记得。”
厉白说:“你那模样那么搞笑,再过十年我都记得。”
陈雪松:“所以说大学那阵子还真是挺神经的。”
厉白:“我一直以为,你找女朋友的话,肯定会找个和董冰洁差不多的女性。嫂子和董冰洁,差得大了。”
陈雪松看了眼舞台,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比较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不是你提她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想起过她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放手的。可能也说不上来放手吧,也就是我单方面痴汉而已。后来工作了,被我妈催着找对象,催着结婚,反正挺烦的。不过要说也奇怪,我找对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找她那种样子的。”
厉白一愣:“为什么?”
陈雪松说:“那种感觉很难讲啊。就是过日子的人和憧憬的人要分开的,你懂这个意思吧。”
厉白:“……”
陈雪松又继续说道:“就像是这些小女生,她们这么喜欢傅安宴,在她们心里,估计亲爹亲妈都要往后排。喜欢个五年十年的也有,但这种喜欢就不是情情爱爱的那种喜欢。不过以前是太年轻,看不穿。年纪大了,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厉白闻言,有些怅然。说到底,还是看得开,看不开的问题。
他和黎艾同陈雪松和董冰洁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但又有些殊途同归的味道。区别于,陈雪松早敞开心扉迎接新感情,他这个曾经被吐槽过神经粗大的人却还被束缚着脚步。
或许他一味的躲避,远离并不算是最好的办法。一个心结放那置之不理,永远都会是结,一瞥眼就能看见。若是主动去解除,可能早就打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