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是这么说的,但当言城歌走了后,南予还是借着送他出客栈的由头,自己走到了溧阳城的护城河边,双手托着下巴伏在栏杆处,望着湖边静静发呆。
虽说南予是属于一睡不起的人,可每当她心中有事儿的时候,脑子都一反常态地无比清醒。
好比君玦在飞灵国跟她表白的那一晚,她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回放着君玦待她很好很好的一幕接着一幕,然后明白了君玦确确实实是喜欢她,真的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今夜也一样,她眼都不带眨一下地望着打在河水上的月光倒影,一幕幕回想方才言城歌将被君玦亲手捏碎的银铃拿来找她时说的话。
难怪阵法破了之后迟迟没有等到君玦冲进门来抱住她。
原来君玦确确实实是放弃了她,也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其实方才怎么说她也是期待君玦会进来的,毕竟躲了他四个月,她也很想他……
可是她不想让他看见秦梓阳,她心里知道他那个性子看见秦梓阳定然是会吃醋的,她很心疼君玦吃醋的时候,跟傻了似的,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君玦平时那么不相信她说的话,为什么一到了她说谎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深信不疑了?
南予觉得,虽然自己当时说如果秦梓阳和君玦打起来一定会帮秦梓阳的话从语气上讲挺真的,可是从语调上来讲不是很欲盖弥彰吗?
如果她真的会帮秦梓阳,用得着那么激动地强调吗?
君玦动手打梓阳的话,她肯定是会帮君玦的,尽管他似乎不需要她帮。
只是她要是帮君玦的话,岂不是让他得意?岂不是告诉他月娘她们的事情就全都算了?
南予想着想着,就觉得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没等她转头,肩上就多了件披风。
“蠢予,天亮了。你已经在这儿趴了一晚上了。”九方越背倚栏杆,双手环胸,侧头看她,“胳膊酸不酸?脑子晕不晕?困不困?饿不饿?冷不冷?”
南予摇头,这才注意到河面儿上倒映出来的月亮已经成了朝霞,身后寂静的空巷也渐渐有小贩开始叫卖。
“那名少年已经清醒过来了,毒气也散完了。”稍做一顿,九方越接着道,“你打算怎么办?”
南予思忖片刻,扬眉道,“我听说秦王是秦国最大的势力,他的身边一定有不少死士护他周全。我要夜入秦王府,偷尸。”
“偷尸体?是偷死士罢?你想偷个死士回来剖开看看他们体内种的究竟是什么毒?”九方越很快便明白了南予的想法。
南予点头,“没错,偷鸡摸狗这种事儿还是得我来。更何况死士身周都有剧毒,你们应付不来的。”
“蠢予,秦王府的守卫不亚于君玦在锦焱国府上的,你要自己一个人进去是可以,可你还得故意惊动死士,把死士给扛回来,这难度也太大了!”
南予摸出怀里的巾帕,用手再捏了捏后,将包着银铃碎片的巾帕丢入了护城河中,扬长而去,“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