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如果你当初真的不找女人，就那样守着力维和河文意过一辈子的话，说不定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因为你已经不举了，你也不可能后继有人了，除了力维你还能将偌大的程氏交到谁手里？可是事情偏偏不照我的意思去发展，你爱上了陶乐乐，你可以碰她，你还那么爱她，虽然她现在是跟别人在一起了，但手段如你，说不定哪一天就把她抢回来了，而且我也没觉得她跟那个姓康的有多深情，至于她的女儿我想应该是你封锁了消息吧，我是怎么查都滴水不漏的，纵合种种，你也是倒霉的人，你不是说一直想着偿还我，弥补我吗？”
    程习恺说着，轻轻洒洒地将后腰上的手枪拿出来，黑漆漆的枪口直抵着程习之的眉心，“现在机会来了，我一枪打死你，你母亲的账，还有你我之间的事，我们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呵……”程习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地冲他冷冷地笑了下，“程习恺，你果然还是想我死！”
    “没错啊！”程习恺耸耸肩看他，目光很是直白没有避讳，“你不死的话我弄这么多局做什么呢？程习之，我今年都已经四十一岁了，我熬不起了，程氏只有没有了你，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上位，不然你觉得程震海那个老东西会看到我的存在？他看不到的，这么多年以来，他眼里心里只有你！哦，”
    他忽然意味不明的长长地哦了一声，唇角勾着刺骨又变态的冷笑，“似乎这样说也不对，毕竟他还对谢东好过，甚至为了护住谢东还让你挨了一枪，说起来这也是我最恨老东西的一点，凭什么？他到底是凭什么？谢东算个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说起来不应该是我们跟亲一些吗？我父亲的身上不也直接流着奶奶的血吗？他为什么不肯看我们一家一眼？我们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这个灵魂问题算是将程习之问住了，他不是程震海，他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有一点他可以的肯定的是，因为是程震海一直觉得程长昆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而谢东则是年幼时陪着大奶奶吃了太多的苦，更重要的一点是，当年奶奶接受了程长昆以后，夫妻俩应该没少在这个事情上争吵。
    他想着，还没有开口，楼梯口那里就传来一阵动静，隐约听到好像是拐杖敲地板的声音。
    程习之和程习恺均是震了一下，猜测到可能是程震海过来了。
    果不其然，来的人就是程震海，还有程锦铭和邹昊，程习之看到三人的那一瞬间，没能忍住地狠狠地睨了邹昊一眼，父亲和爷爷都已不再年轻，而且这本来也就是兄弟俩之间的事，何况他都有胜算能对付得了程习恺，他将他们请过来真是实在是太多余了。
    程锦铭几乎是看到程习恺拿枪指着程习之时下意识就要往前冲几步，程习恺却是一下子扣住了扳机，他慢悠悠地开嗓道，“叔叔你可别过来，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程锦铭，……
    他顿住脚步，闭眼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习恺，大家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有什么意思？现在你爷爷也过来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跟他说就行了，何必呢？”
    程习恺还没有说话，威严的程震海就抬冲邹昊和程锦铭抬抬手，他年轻时曾纵横沙场杀敌无数，虽然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但那股气场还是在的，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目光坦坦荡荡地望向程习恺，“你刚才说你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老东西看不上你们一家三口，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我就是看不上！因为从我决定跟你奶奶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认定那是我程震海的耻辱，我不喜欢你父亲，更不喜欢你父亲娶来的媳妇，自然地连你也不可能喜欢！”
    “三十一年前，不论是你母亲出于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那种事，那在我眼里都是无法原谅的，我自认为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在程家大宅里，在她的丈夫去世以后，我该给她的每一样都还给她了，你奶奶生前更是从来没有亏欠过她，是她心眼太小，容不下别人说她没什么能力，虽然那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你的父亲亦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和你一样小肚饥肠，一看就不是那种做大事的人，程习恺，不是我看不起你，也不是我高看程习之，如果今天被毁了脸的是程习之，那他绝不会像你一样变态，也绝不会像你这样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地这么算计你的至亲！”
    程习恺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大家都还是站在程习之这边，他扭曲的五官一下变得很狰狞，握着手枪的那只手也一下子抖得不成样子，甚至他一怒之下直接将枪口对准了程震海，他大声地愤怒地没有任何理智地冲他咆哮道，“你胡说！你完全是在胡说！我没有什么地方比程习之差，你不要这么刺激我！如果被毁脸的是他，那依他的心机，他绝对会比我狠毒一百倍，一万倍！程震海，造成这一切错误的人都是你，都是你！你才是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房间里气氛因为他的崩溃和疯狂一下子变得很压抑也很紧张，几乎是第一时间内，邹昊也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程习恺，他和他没有交过手，不知道他的枪法准到哪一地步，但邹昊心里还是有胜算的。
    只是他也很紧张，毕竟再怎么说这个人他还是姓程，而他的大老板又曾经对他那么好，他刚刚擅做主张将两个人都接过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后果，在大老板身边多年，他有多看重他这个哥哥他是知道的，他很怕，很怕如果狡猾的程习恺忽然向他服软的话，他又会放过他。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去了趟程家老宅，一切事情起因都跟程老爷子也有很大的关系，他想，这种种也不应该让大老板一个人来承担！
    程锦铭想冲上前去为程震海挡住枪品，可程震海却很直接地递给他一个不用的眼神，他精明的双眸盯盯地看着已然发狂的大孙子，神色未变地冲他笑了笑，“没错，造成这一切错误的都是我，你想怎么样对我呢？一枪打死我？程习恺，不是我小看你，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程习恺，你太不自量力了，你以为杀了程习之你就能做稳坐程氏江山吗？我告诉你，你别做白日梦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当程氏的主人，你的儿子程力维亦是，你信不信只要你今天敢开枪伤害了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是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将你的儿子送到境外一辈子不回来。”
    “……”程习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爷爷，想起这么多年的不公平待遇，还是昔日母亲惨死之状，气愤的面部变形的肌肉都抖动起来，半晌后终是颤抖着嘴唇落下了一滴眼泪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啊！为什么？我的父亲哪里做得不好？我的母亲哪里做得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好？甚至现在，我才九岁的儿子哪里做得不好？”
    程震海正义凛然地看着濒临崩溃的程习恺，一字一句地冲他缓声道，“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是没办法做掌权者的，程习恺，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你还小，我为了保全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最后的尊严，选择向你向外界很多人隐瞒了很多的真相，所以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很正常！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也很正常，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也露出了你本来的面目，那么就由我这个你一口一个老东西的爷爷告诉你……”
    老人家还要说些什么，程锦铭却先他一步地打断了他，他声音很急，面色也很急，“爸，不要！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了！”
    程震海冲他抬抬手，一副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些秘密全部说出来的样子，“你以为我当初没有把你父亲安排到公司里去吗？你以为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们一家人机会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我做过的，不过是他自掘死路，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太贪心，我还在位他就跟别人合伙想着让程氏易主，甚至他还不惜用各种手段挪用公司里的财产，如此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学会了吸毒，你以为你的父亲当年是意外去世的，我现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他不是意外去世的，他是吸毒被抓进戒毒所受不了那种折磨在戒毒所里撞墙生生把自己撞死的！这样丑陋不堪的一个人，你那一贯温顺娴静的母亲早已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却不告诉我，也不告诉任何一个人，俩个人还合计着从程氏大捞一笔，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容忍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