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不说话一下也把医生搞得有些迷糊了,刚刚把病人送过来的时候都那么焦急的样子,真是差一点把他吓死了,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半晌以后,程习之迈着长腿走到了傅景洪身边,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嗓音沉沉的开口道,“你自己看,要不要通知段家人,还是你代表段家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苏婉平这时候想说什么,程习之悄无声息地递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这时候别插手这样的事。
傅景洪整个人似这一下才从梦里醒神过来一样,他抬眸看了一眼程习之,后者抿抿唇看了一眼医生,医生明了他的意思,将视线移到傅景洪脸上以后,才推了推眼镜说,“是这样的,医人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不及时手术的话怕有什么意外,虽然这阑尾不算是什么大病,但真疼起来也是能致命的!”
“……”医生的话落下去半秒钟以后,傅景洪才喉咙滚了滚哑声朝医生道,“那就给她安排手术吧!”
医生忙点点头,“那现在麻烦你们哪位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然后再留个人等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这回还没等傅景洪回应什么,程习之就朝邹昊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苏婉平身侧,“阿姨,闹到这么晚你一定累了,我让邹昊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去办住院手续!”
苏婉平犹豫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又看了一眼紧闭的诊疗室大门,终是点了点头。
其实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什么忙,加上程习之说的确实也对,她年纪大了,熬不起了,这几天因为蒋倩南的事她整个人也确实是挺着急上火的。
诊疗室在一楼走廊的最深处,距办理住院窗口有一段距离,苏婉平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程习之见状,忙宽慰她道,“阿姨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等下会给她安排最好的病房,手术方面我也会让医生注意点!”
“好!”苏婉平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习之你办事我一向是最放心的,只是,”她又叹了口气后才道,“只是景洪这个样子真是令我担忧啊,你说这蒋小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之人,日后景洪若是还那般对她,她以后难免不会轻生啊!”
程习之正想跟她说一下自己的计划,苏婉平又兀自摇了摇头说,“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洪这么欺负南南下去,我得想个办法让景洪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走!”
“……”程习之被她说得有点懵圈,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先试探性地问,“阿姨是有什么办法了?”
“大概有了!”苏婉平点点头才缓缓地说,“他不是最挂念不下左灵吗?那我给他找一个跟左灵相像的女孩子不就好了?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又那么多,找一个像左灵的应该不难吧,嗯,”她越说越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极好的,“只要有心就不难,一定能找得到的,一旦找到了,景洪一定就不会再这么折磨南南了!”
程习之,……
他不认为这个办法有什么可行的,找一个相像的来顶替是不是什么难事,但怕就怕傅景洪现在明明就已经对蒋倩南有了那方面的心思自己却并不自知啊。
想着,他又试探着问了句,“如果景洪这样跟蒋倩南纠缠下去有了感情,那阿姨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了?”
苏婉平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之摇头笑了笑,她长长地叹气怅然道,“习之啊,”她唤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和自己平辈的人聊天一样地,“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这方面太迟钝,就算是现在景洪对南南有了什么想法,你觉得南南还能接受得了他吗?这不是普通的仇恨,你不要忘了,南南的父母也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
“这世界上,爱一个人很容易,恨一个也很容易,但是说到底,还是恨比爱长,你不了解女人,也低估了南南,她不是一般的那种女孩子,你看出来她有多重情意了吧,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自虐啊!我想,应该是从她知道景洪接近她的真相起,她对景洪就已经彻底死心了,景洪能用自己的权势压住她的人,困住她的人,但这压这困也只会将她越推越远!迟早她还是会离开的!”
末了她又不放心地说了句,“我跟南南这孩子有眼缘,我一定不能看着她这么委屈自己下去,我一定要找一个像左灵的女孩子来解救她现在的困境!”
苏婉平其它的话程习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那一句南南的父母也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他可是实实在在地记住了。
是啊!就算是爱又能怎么样呢?已经伤害至此,未来即使再弥补,蒋倩南也不可能再回头了,只是如果他能早一步地算到苏婉平提出的这个意见会给蒋倩南带来血光之灾,那他今时今日一定怎么都要阻止住她。
……
办理住院手续很快,这边刚交完费,那边他就已经让医生给安排了手术,切除阑尾不算是什么大手术,但也不是一件小事,打理好了一切以后,他并没有马上从医院离开,而是同傅景洪一起守在了手术室门口等着。
俩个人都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深更半夜,走廊这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值班的小护士从这里路过时会多看几眼,不过碍于俩个人神情都很严肃深沉,也只瞄了一眼以后就再也不敢也不好意思地再看第二眼。
就那样差不多静默了十几分钟以后,傅景洪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时间,沉声向程习之道,“很晚了,力维还在家里等你,你回去吧!”
程习之无声地叹息了下,环手双臂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没事,家里有王姨,我等她出来!”
傅景洪抬眸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半天后忽然想抽支烟了,从裤袋里摸出来一支烟以后才想起来手术室门口是禁烟的,于是又放了回去,没头没脑地问了程习之一句,“没想过去英国把陶妹妹找回来吗?”
“……”
这心是得有多大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操他的心?
程习之波澜不惊地横他一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傅景洪短促地笑了一声,还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有什么事?我京都傅小爷,权势大到可以在京都呼风唤雨,有什么事是我办不成的?!”
程习之看着他这般自大的样子真心觉得他就是欠揍,说起来傅景洪也不过小他两岁,但可能是家中独子,又从小颇受父母疼爱的缘故,他某些方面明显要比自己幼稚得多。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讲什么道理,虽然知道阑尾手术没什么,但他也想让自己在这里放心一些。
手术的时间有些长,傅景洪也不知是担心还是别的什么,慢慢地也就没有之前淡定了,他叹着气不停地在手术室门口踱着步子,剑眉从蒋倩南昏倒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直都紧紧地蹙着。
程习之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半晌出声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也可以!”
傅景洪,……
他定了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程习之,“你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什么关系吗?”程习之慵慵懒懒地回他一句,“要说起来你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那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怎么没有什么关系?”傅景洪下意识地就厉色反驳他,“她是我的女人!”
说出口了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他一时也没察觉出来。
程习之依旧是刚才那副淡定的样子,他抿唇看他一眼,眼神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我怎么不觉得她是你的女人?这世上会有男人肯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去陪酒?然后还没完没了的让别的男人摸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方面的癖好?让别人跟你共用一个女人很爽?!”
程习之一贯也是毒舌,虽然他样子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但话里话外也是将他的所作所为损了个遍。
一时之间,傅景洪被他损得竟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回他。
因为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说的都是事实。
程习之望着他明显很不爽又不甘心的欠揍样,没能忍住地又说了他几句,“有过女人就应该知道女人的体质,酒能是那样喝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她不是阑尾发炎,而是胃出血,或是别的怎么办?”
顿了下又看男人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别告诉我你刚才就没想过她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听到怀孕这俩个字眼时,傅景洪蓦然瞠大桃花眼看了他一眼,凸起的喉结这时候滚动了下,他轻启开薄唇,说出的话那般没有底气,“她,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