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识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怎么也问不出来,于是看着他收拾地动作问:“你要去哪?”
少年动作慢了些,说:“不去哪。”
敏锐如覃识,她立刻猜到覃绥安就是去见那个男人的。
她决定今天来一场不动声色的跟踪,好搞清楚覃绥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好能当场抓获那个奇怪的男人。覃绥安在外不太公开自己的身份,可能跟他是被领养有些关系。而覃识压根没有这样的顾虑,她准备到时候把身份一亮,覃家虽然比不上齐家,那也是不能轻易招惹,即便那人比自己身份还高,也该忌惮些许,放了覃绥安。
她打了个哈欠,装作失去兴趣地样子说道:“随便你,我要去疯狂学习,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超越你。”
覃绥安闻言便笑了,那颗眼角下的小痣重新变得熠熠生辉:“拭目以待。”
少女摆了摆手,踢踢踏踏穿着拖鞋回到自己房间。
甫一关上房门,她动作极快地换上外出的衣服,趴在门口听外外面的动静。
不出她所料,大约不过是十几分钟,就听到了覃绥安下楼以及和家里人告别的声音。
覃识眼疾手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下了楼。
覃母见到覃识要外出的行头有些意外:“阿识,你要去哪?要不要让司机送?”
覃识说不用:“和骆艺出去放松一下,不需要接送的。”
既然如此,覃母也不过多干涉,允许了覃识出门。
少女第一次干跟踪这种鬼鬼祟祟的事,但还是破有天赋地懂得和目标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以各个别墅之间葳蕤的树木作为遮挡,跟着覃绥安来到了小区门口。
在小区门口外待命的是一辆保时捷,即便车换了,凭覃识的视力还是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就是昨夜的那个男人。
大概是应为她的质问有些打草惊蛇,今天这人谨慎地没有把车开到家门口,但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料事如神的她抓了个正着。
趁两人在小区门口说话的空档,覃识打开手机叫了辆车。
大约五分钟后,覃绥安坐进副驾驶,两人驱车离开。
走后不久,覃识的车也到了,她连忙让司机跟紧前面的保时捷。
汽车一路开到了a市城南,对于常住城东的覃识而言,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熟悉的活动范围。
大概是因为跟的是覃绥安,她总体安心,并没有太多惊慌。
这是一片僻静幽深的区域,大概是以前的高端居民区,保时捷开进一扇古老的大门,被茂盛的树木花草隔离,覃识已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在这里下了车,蹑手蹑脚地一点点走进。
巨大的铁门并没有关上,她由此便可以轻松进入。
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和覃绥安做那些事的地方,避开人烟的老宅,很能掩人耳目。
覃识抖了抖,这人的权势,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但为了覃绥安,她没有一丝退缩的想法,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从门缝里闪了进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不是她想象的神秘老宅,而是一个巨大的篮球场。
虽然四周被树木隔断,但总体还是开阔明朗。有些未经修剪的枝丫一路生长,探进了篮球场内。
覃识一慌,因为害怕被发现,连忙躲进了树木之间。
除了覃绥安和那个男人,场内还有六七个年轻的男人或者说少年,其中还包括上次在一中家长会见到的覃绥安的朋友钱进然。
而她的目标覃绥安,跟周围的人说笑几句之后,便背对着覃识的视角脱掉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换上球服。
第11章
覃识上一次见到覃绥安的上半身,应该还是小时候一家人去乡下玩,覃父带着他在院子里冲凉。
八九岁的年纪,身形单薄的小雏鸡,除了皮肤过分白皙,和覃识见过别的小孩也没什么大不同。
见多识广的小霸王,当时看了几眼就兴味索然地移开视线。
而如今,少年的后背依旧是一片在阳光下刺目的白,明明穿着衣服看着依旧孱弱,脱下之后却是行云流水的肌肉线条,并非一眼能注意到的鲜明,而是需要细看才能发现的隐隐薄发之力。他的肩上的确有伤,但此刻看着并不触目惊心,两三条狭长的血线彼此交错,凭添禁欲和妖冶。
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处,就连那破坏性的伤口,也像是经过了精心布局。
不像鞭伤,倒真的像他说的树枝刮伤。
结合这个位置隐蔽树枝野蛮生长的篮球场,覃识自己都不禁怀疑,难道真的只是覃绥安说的那样,是树枝的刮伤?
漂亮的肌肉线条汇入腰际,被黑色裤子的腰带收拢,少年微微侧过身,纵使看不分明,覃识也能隐隐感受到前方的景色也当波澜壮阔。
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十年来她和覃绥安从来没有错过彼此的生活过程,少年却好像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飞速成长。
覃绥安快速地从书包里拿出球服换上,只有昨天覃识最先看到的那道伤口依旧暴露在空气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奇怪的男人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在肩膀靠近颈部的位置,也有类似的伤口,只不过似乎时间更久远些,已经是深色的痂。
被树枝刮伤似乎已经完全说的通,但是覃识依旧存有疑虑,明明之前在校门口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怎么好端端突然就一起打球了?
在场的几人应该都是相互熟识,各自热身完毕后先后上了场。
不过是私下的游戏,众人打起球来没有太多规则。在覃识这个门外汉看起来更是没有章法。
她过去以为覃绥安大多时候喜欢文弱的坐着,并没有运动的爱好,没想到此刻少年动作利落轻盈,丝毫不输场上的任何人。他的打法如其为人一般干净温和,该进的球却一个没少。
当覃绥安随意地投进一个三分球后,场上众人欢呼鼓掌,少年淡淡一笑,和平时也无两样。
一大群充满荷尔蒙的年轻男孩一起打球,叫覃识这个纯情少女看得满脸通红,她都快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捂住眼睛猫着腰从进来的大门里出去了。
身后的球赛还在继续。少年们像是不知道疲惫似的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结束后钱进然大口喘着气搂住覃绥安:“安哥,怎么突然想起出来打球了?”
其实看覃绥安过分白皙的皮肤就知道,以前覃绥安从来不出来打球,这次却主动相约。
另一看上去更为高大魁梧的男人补充道:“还大老远跑到城南,这地方差点我都没找到。”
覃绥安笑了笑,还没有开口说话,最晚下场的齐之淮也过来了。
额角的一滴汗落进狐狸眼,年轻的男人眨了眨眼,在某个瞬间看上去和覃绥安有五分相似,他笑了笑:“怎么样这个地方?符合你的要求吗?”
“挺好的。”覃绥安背起出包,点了点头。
齐之淮便跟了上去,两人和身后众人告别,齐之淮补充到:“我们先走一步,一会饭店见。”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和覃绥安与齐之淮告别。
两人上了车,齐之淮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就为了在她面前隐瞒这点伤,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昨天晚上覃绥安突然联系自己,说要找一个树枝伸进篮球场的地方打球,今天又故意在小区门口等了五分钟让覃识叫的车快来了才离开。
至于肩膀上的伤,也应该是连夜用了副作用较大的药膏好让它快速消下去。
覃绥安在车上换回短袖,系上安全带:“她不亲眼看见就不会相信。”
“那难道你这么一直骗她下去,永远不告诉她和覃家你就是齐之遂?”
少年摇了摇头:“如果那样,我就不会回到齐家。”
覃绥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顿了顿才补充道:“至少等她高考结束。”
齐之淮看到自家堂弟这个样子就觉得牙酸,抖了抖肩专心开车了。
他们已经约好在餐厅吃饭,其他几个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在车库停好车,齐之淮想了想,主动叫住了已经准备开门的覃绥安。
“绥安,我替昨天爷爷打你跟你道个歉,他其实很想你。”
覃绥安的手一顿,下一秒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利落地下了车。
狐狸眼上挑,他的眼神看上去向来清傲,却又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吧。”
覃识从那个树林里的篮球场出来之后便打车一路去了自家附近的商场,顺便叫上同样百无聊赖的骆艺。
她下车的时候就想,这来回的打车费,她一定要找个借口从覃绥安那里榨出来。
晚上两人先后回了家,覃识自己亲眼看到了真相,尽管有些怀疑但也不再追问。
倒是吃到一半,覃听突然气急败坏地回来了,重重地关上房门的瞬间,整个一楼都抖了几抖。
覃识八卦地雷达一秒启动,连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听听~怎么啦?”覃识捏着嗓子怪叫到。
覃听给幺妹开了门,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要是相信了她就不叫覃识,少女敏捷地挤进二姐的房间,拍着胸脯保证到:“我也快成年了,有什么烦恼大可以让我为你分担。”
覃听在自家妹妹身旁躺下,脸上依旧带着余怒。
二十八岁就升为合伙人的覃问向来不露山水,虽然和覃问各在不同领域,但两人如出一辙的雷厉风行喜怒莫辨的样子时常让人盛赞覃家个个好女。
如此小孩子脾气,也就温遇而能够惹出来。
虽然覃听和覃识也相差了十二岁的年纪,但比起覃问那样真正的长姐如母,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普通姐妹,时常互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除了工作上的事,覃听的一切覃识都无所不知。
“还不是温遇而那条狗。”覃听忿忿不平地说:“还以为他喝了两年洋墨水能有什么长进。”
覃识连忙拱到姐姐身边,问:“发生什么了?”
“那条狗好的不学尽学下作手段,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阅读理解满分的覃识瞬间听出言外之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遇而哥对你那个了啊?”
覃听气笑了:“他也配?他这辈子都痴心妄想!”
事实上不过是两人吃了顿饭,原本气氛还算融洽覃听也没多反感,但吃到一半温遇而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越靠越近,在覃听鼻尖落下一吻,还不知足的想要往下深入,覃听一巴掌打了回去之后怒然立场。
覃识却不赞成地说:“姐姐,你快三十了,遇而哥也二十七了,怎么能比我还纯情呢?”
覃听剐了她一眼:“怎么?你有什么经验?”
覃识美滋滋地说:“现在没有,以后也得用,肯定比你早。”
覃听冷笑一声:“我立马去找个男人,断了那条狗的痴心妄想。”
“......”
覃识又和姐姐聊了一会,到时间之后苦哈哈地去书房跟着覃绥安学数学了。